第三十二章 难捱[第2页/共2页]
“北平这官粮去了那里,皇爷一定不知,却使得如许的手腕,一面给我父亲亲笔撰写神道碑,推为建国第一功臣,”徐氏广大衣袖底下的手死死捏合在一起,终究忍不住暴露悲声来:“一面又授意余敏、丁廷举告密北平官粮侵盗,清理了一批我父亲汲引上来的官吏裨将!这些人固然是父亲推举上的,但是却也是皇爷的臣子,何况父亲并无半点私心!”
“哭吧,”看到徐氏趴在地上的孱羸身躯,朱棣闭上了眼睛:“今后另有更难捱的,我们一家人,向来没有欢乐的日子过。”
朱棣觉得这事天子腹内有成算,没想到中山王徐达仲春底一归天,三月初就爆出了郭桓案,恰好三大正犯除了郭桓,剩下两个李彧、赵全德,全都是洪武十四年跟从徐达去北平的,仗打了三年,他们就管了三年的粮草!
徐氏无神的眼睛只盯着香盆里游飞的灰絮,这个空荡荡的享殿中,除了满眼的红色,就剩上面前火盆中闪动的暗红色光芒了。
“万幸宋老先生致仕的折子送到了御前,”张赓道:“天子非常惊奇,当即召了他来扣问,宋讷照实说了以后,天子大怒,将余熂和金文徵下狱问斩,国子监的门生一看这势头,天然龟缩不敢再闹了。”
而此时中都凤阳的皇陵享殿中,也有一场一样的对话。
“宋讷自从洪武十五年任国子监祭酒以来,立学规,身言并教,师道大立,”粮长道:“特别是本年的乙丑科,考中的都是他教出来的门生,天子非常正视他——这如果换了别人,天子正要查北平的贪腐呢,巴不得门生闹得越大越好,如何会措置这帮门生。”
“是一个叫金文徵的助教,”张赓道:“伙同吏部尚书余熂,要国子监祭酒宋讷致仕,还要朝廷彻查北平贪腐案,言辞凿凿说北平一个省的最高长官和京师户部勾搭,背后没有人教唆是不成能的。他们闹了好大一场,传闻不但要把北人赶出国子监,还要断了北人的科举之路!”
“您是如何晓得的,”张赓惊奇道:“这但是皇家的事情。”
但是就这一点微不敷道的光芒,都刺得徐氏眼睛痛。
“郭桓案牵涉地太多,”粮长道:“这案子爆出来以后,连镇守北平的燕王都快马驰京请罪,传闻天子没说甚么,燕王却自请去凤阳守陵,现在将近一年了,天子就像不记得这个儿子普通,其他去中都祭祖的藩王都归去了,只剩燕王一家子还不敢归去,特别是燕王妃——”
她看着这光,燕王就看着她。
“真是不幸,”张赓道:“天家情薄啊。”
未几久空旷的殿中又有脚步声传来,是侍女扶着形销骨立的燕王妃徐氏走来,燕王见她脚都踩不实空中的模样不由得握了握拳,低声道:“去前面歇着,不要过来了——”
“国子监的风波已经压下去了,”燕王想到这群太门生的口诛笔伐,威武的脸上泄出一丝难以袒护的肝火,道:“李彧、赵全德竟然是最洁净的,只抹平了账面的190万石官粮,反而是应天府、姑苏府,侵贪最多,真是伸出脸来让人打!”
“太子仁慈。”徐氏本来姣好的脸已经瘦地凸出了颧骨,她也不晓得听出来了没有,只喃喃道。
“燕王妃?”张赓迷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