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回 悍妇人邀功反惹祸 王御史视察出蹊跷[第2页/共5页]
“没上手?”
“蒋爷说了,要咱玩得纵情。这是咱巡警铺管的地头儿,有甚么事担待得起。”
“三十多家。”
“值!”白浪一口气喝完那碗凉茶,咂了咂嘴没好气地说,“进房前,那女人叫枣妮儿,折腾这半个时候下来,本大爷成了枣泥儿了。”
“这位夏婆拐卖良家妇女。”
夏婆把手伸进月色麻布襟褂,取出那块腰牌,中间的军士接过,双手递了上去。
“亏你还要钱。”
“这你也管得着!”
兵士把夏婆扭进了公堂,这婆娘哪曾见过这等步地,顿时心中发怵。但她毕竟是浑噩无知之人,不懂见官的端方,一根桩站在那边,两只眼睛还四周睃看。
“不是最大的,但必定是最好的,”夏婆提及“买卖”来,顿时就眉开眼笑,嘴巴上毫无遮拦,“我家阿谁枣妮儿,不是我夸,全窑子街找不出第二个来,大人您是身份太高了,不然,老身就让您去尝个鲜。”
夏婆拖腔拖调复述了一遍,公堂里响起一阵窃窃的笑声。王篆本也想笑,但一咬牙忍住了,一拍案台,大声斥道:
“你叫甚么?”
“是。”夏婆答。
“看来,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。好,就依你的,现在就去巡警铺。黑柱子,先把他那鸟玩意儿留一留,去了巡警铺再说。”
“小人不是在籍军士。”
这廨厅原也是夏婆熟谙的,在此坐堂问政的蒋二旺是她多年的相好。只是眼下正堂的台案背面,坐着的是一个她不熟谙的大官,而常日坐在这个位子上威风八面的蒋二旺,现在却像一只发了瘟的鸡,蔫头耷脑地站在台案左下角梁柱前。
“蒋爷是咱的头儿,咱上这里来,是他点头承诺了的。”
“你想要咋样?”
“小的不是,小的名叫王大臣。”
“我们也不想难为大爷,交了银子,你走人。”
“既是如此,蒋爷总得有话给你。”
夏婆说:“部下包涵则可,拿钱来。”
“咱说给蒋爷送了个两只脚的骚狗公来。”
“本大爷恰是。”
夏婆觑着蒋二旺,她见这位老相好神采蜡黄,嘴唇颤抖着不说话,内心头不由骂了一句“饭桶”,便替他答了:
“你开的窑子是不是最大的?”
“甚么?”白浪眯眼问。
“啊?”王篆又昂首看了夏婆一眼,这女人也正拿眼瞅他,眼神中藏着的那股子淫荡让王篆很不受用,他接着问,“你方才在院子嚷甚么?”
“大爷,这枣妮儿值吧?”
王篆指着跪在地上的王大臣,下号令道:“把这厮拖下去,狠狠地打,打断他的双腿。”
夏婆顿时神采一变,一拍巴掌,立马就有两名壮汉不知从甚么处所钻了出来,一左一右把白浪夹在了中间。
“窑子街有多少家窑子?”
“店主,还是老端方?”黑柱子问。
王篆又扭头盯着蒋二旺,嘲笑一声说:“蒋二旺,你玩的这些猫腻,本官暂不究查。明日从你这里到昭宁寺一带的治安,若出半点不对,本官扒了你的皮。”
“何人大胆,竟敢来此鼓噪,带上来。”
“啊,你不是刘金贵?”
“金枪不倒。”
白浪费心吃力折腾了半个时候,骂骂咧咧走出那间屋子,来到过厅,等待在此的徐娘迎了上来,开口说话前先耸了耸鼻子,因为她闻到了白浪身上黏腻的汗味。她顺手递给白浪一碗凉茶,淫笑着问:
一瞥见带上来的人,蒋二旺不由在心中悄悄叫苦。本来此人叫王大臣。三天前,本铺巡卒刘金贵得痨病而死,恰好有人先容王大臣前来找他谋个差事,他便让王大臣顶替刘金贵当了巡卒。按洪武天子定下的端方,各军卫的在籍军士,分本兵和流兵两种,本兵采取世袭制,父死子替,代代相传,而流兵则随时招募。本兵每月禄米两担,较流兵高出一倍还多。这刘金贵世袭本兵,膝下无子,人一死即是报了绝户。按例要上报到五城兵马司衙门刊出军籍,但蒋二旺想吞占刘金贵的禄米,便大胆让王大臣顶替了,言明刘金贵的禄米各得一半。王大臣爽然承诺。今天下午,蒋二旺才把刘金贵的腰牌给他,言明显日到铺就任。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