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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张居正》 1/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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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回 伤太爷承差闯大祸 讨见识御史得奇闻[第5页/共11页]

“张老太爷,你早!”

“晓得,”绿头苍蝇满不在乎,嬉笑着说,“这笔税银是你衙门定的黑钱,我一个子儿也不会给。”

这李大人叫李顺,保定府人。本是秀才出身,后因家道贫寒难以持续举业,遂在人举荐下来到荆州府衙门当了一名掾吏。这一当就是二十多年,府衙六房书办他样样干过,从赋税到刑名,一应公事无不烂熟于心。从隆庆三年起,他就被拨到府同着名下帮办税关,仍然当了一名管账的师爷。这李顺大要木讷内里心眼儿透亮。堂官们做甚么如何做他从不过问。但若碰到疑问事问他,他不但有问必答,且丁是丁卯是卯让你疑窦全消。是以,历代堂官对他都甚为正视。也正因如此,前年吏部附属吏中铨选县令,他才气够在湖广道独占鳌头得以补官,当了远安县令。李顺不但办事当真,并且向来不贪不贿。和别的属吏比起来,他的日子就要艰巨很多,他这个北方人长到二十岁上还没吃过鱼,到荆州府来第一次吃鱼,他拣了一块鱼肉在嘴里品了半天,才赞叹道:“唔,这鱼的味道好,像馍。”这笑话在同僚中广为传播,每逢吃宴上了一道新菜,就有人问他,“李师爷,你看这道菜像不像馍?”李顺也只是一笑了之。按理说,在衙门里奉差也算是面子人,找个老婆应不是难事,但李顺为人谨畏不擅风月,直拖到三十岁才咀嚼到洞房花烛的兴趣。老婆是一个老私塾先生的女儿,叫瑞芝。先嫁出去给一个老御史做了侍妾,老御史身后,大夫人容不得她把她逐削发门,她这才经人拉拢跟了李顺。瑞芝是见过世面的人,总嫌李顺窝囊。她跟李顺结婚时,李顺一年的薪俸只要十二两银子,厥后调到税关,薪俸加了六两,也不过十八两银子,除了这笔正项支出,李顺毫无别的生财之道。看到别人家整天吃香的喝辣的,本身家里门庭萧瑟,瑞芝哪能没有牢骚?李顺目睹老婆三五年也可贵购置一件头面金饰,时髦布样儿也总不能买回家中,心中也甚是过意不去。即便如此,他仍守着一份清正,不肯动心机弄不义之财。在税关办理账务,也算是肥缺,隔三岔五就有人提着礼盒儿登他的家门寻求通融,他一概拒收。还常常劝戒老婆:“奉差纳贿就像女报酬娼,一经出错断难转头,即便今后‘从良’,也终落下话柄,让人瞧不起。”瑞芝虽感觉丈夫愚不成及,但也信奉“恶有恶报,善有恶报”的事理,便笑道:“礼盒你固然退还,但我跟着你这般受穷,总得有个赔偿。”“你说如何赔偿?”李顺问。瑞芝说:“你退一次礼盒,就跪下顶一次灯台,咱俩就算扯平了。”李顺感觉老婆这类恶作剧难以接管,但转而一想:只要老婆不胡搅蛮缠,这类事又算得甚么,大丈夫连死都不怕,还怕顶灯台吗?遂一咬牙承诺了下来。今后,退一次礼盒就跪着顶一次灯台。前几天,李顺因公事从远安回到荆州府述职,在家小住,昨儿夜里,又有人登门送礼被他拦了归去。因思着夜深了,伉俪俩还要上床“话别”,瑞芝临时忍了。明天一大早,李顺起来要回远安县,瑞芝手捏着灯台赶到堂屋里来,嗔道:“如何,想逃?”李顺嘻嘻一笑道:“好好好,我且先顶了这铜灯台,再上路不迟。”顶了不大一会儿,正巧被金学曾排闼出去撞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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