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回 说子粒田慈圣动怒 唱岭儿调玉女伤春[第5页/共9页]

张居副本想说一句安抚的话，出口又感觉不像，便打住了。这时，只听得门外有一声悄悄的咳嗽。

“皇上年纪虽小，但志存高远，能够料定他长大以后，必定是一名贤明君主。”

李太后瞪了冯保一眼，问金学曾：“你要禀奏甚么？”

“这是张先生的至心话？”

“有这么多大施主，大隆福寺还用得着籽粒银吗？”金学曾一个设问，引得在坐的人都屏神静气听他说下去，“皇上犒赏地步，说穿了，赏的是民脂民膏。天下财产额有定命，此处赏很多了，彼处就会减少。现在这天下的财产，上不在朝廷，下不在百姓，都让一些豪强权势大户节制了。”

李太后要将沈度撤职本是一句气话，没想到张居正竟然深察幽微说出这一番深切事理。她在对张居正大加赞美的同时，又加强了对本身办事才气的信心，她问金学曾：

“有这等怀疑，”金学曾答复得很干脆，“这大隆福寺本是都城寺庙中香火最旺的，城里很多勋贵都是它的施主。我传闻宫里头很多中官，每年都向这里捐香火钱，前些时惧罪他杀的吴和，大年月朔赶来这里烧头香，一次就捐了五百两银子……”

“慢！”

“啊，”李太后秀眉一挑，顿时来了兴趣，叮咛道，“带他到客堂拜见。”

却说前年秋上，因在秋魁府斗蛐蛐儿赢了一万两银子并捐给太仓后，这金学曾一夜之间就成了京师名流，不但同侪官员对他刮目相看，就连首辅张居正与户部堂官王国光也感觉贰心眼灵透大可培养。是以委以重担，派他去礼部查账。半年下来，他把礼部几十年的陈账翻了个底朝天，剔假求真锱铢必较，活活地提溜出一窝子硕鼠来。张居正靠着他供应的确实证据，惩办了十几名贪墨官吏。在清流风俗浓得化不开的宦海，张居恰好不轻易发明如许一名“循吏”，因而对他破格汲引，才两年多工夫，他即从一个九品观政跃升为从四品的户部员外郎。升官的速率，比三月天的竹笋蹿得还快。官位骤升，他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“占着茅坑不拉屎”，以是，只要部里碰上犯难事，别人躲着不肯干的，他都主动请缨。正因为如此，客岁冬上，他又接下一件鬼见愁的差事——去宛平县稽查三宫籽粒田的收成。

“跪了这半日，你这膝盖酸也不酸？”

“是。”

却说在前几日的一次闲谈中，李太后从冯保口中得知张居正宠上了一名叫玉娘的小女子，她顿觉猎奇。在她的印象中，张居恰是一个不苟谈笑的君子君子，没有想到他也会花前月下情义绵绵。明天上午到了大隆福寺后，与张居正说话时，她俄然灵机一动，想把玉娘找到这里来见上一面，因而在中午用膳时偷偷叮咛冯保派人去办这件事。

“要咱退籽粒银，你有这个胆吗？你本身说过，你还是个蚂蚱官！”李太后说着又动了火气，转向张居正言道，“张先生，宛平县令沈度，给他撤职处罚，永不叙用！”

李太后笑道：“你这妮子，恰是怀春的春秋，你就拣怀春的曲子唱一支吧，张先生，你说可好？”

“张先生不必严峻，这是咱的肺腑之言，没有半点子虚，咱毕竟是太后，在这个身份上，还用得着虚情冒充凑趣人吗？”

“太后，下官有话要禀奏。”

同刚才群情国事慷慨陈词比拟，这张居正仿佛换了一小我，面对首辅的这份拘束，李太后抬头吁了一口气，又问：

“张先生，你感觉太后不像一个女人吗？”

“谢太后。”张居正心存感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