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 大冶最憎金踊跃,哪容世界有奇才[第1页/共5页]
"我把这副象牙骨牌送给袁巡捕,他欢畅极了。"刘蓉不想群情鲍超,接着说,"我乘势问他,省会克日对曾侍郎和湘勇有些甚么观点。姓袁的附在我耳边悄悄说:'我前天听文中丞和德音杭布在群情曾侍郎。'"曾国藩两眼盯着刘蓉那张已变粗黑的脸,心中有点七上八下。
自愧太仓糜好爵,故交数辈向贫寒。
"是的。"刘蓉持续说,"此后你事事重视点,统统谨慎谨慎,必可避祸趋吉,安然无事。""谨慎谨慎自是应当,不过,"曾国藩的严峻心境已消弭,代之而起的是极其委曲的痛苦,"当世如祁相国如许的人,学问才具,二位都很清楚,顶多当个'平淡'二字,却天子信赖,群僚推戴,位高秩隆,身名俱泰,且这类人尚不但祁隽藻一人。咸丰二年,国藩乃一在籍侍郎,本可不与闻国事,只是想到两朝恩重,斯文无辜,不忍心看鼎移贼手、孔孟受辱,才不自量力,以一墨客募勇练团。实希冀高低同心,打扫凶丑。谁知在长沙时,鲍起豹不容,靖港败后,一片诟骂,湘勇进城者竟遭毒打。这两年在江西,步步艰巨,到处掣肘。在处所上受如此苦不说,还要在朝中遭无端猜忌。唉!虹贯荆卿之心,见者觉得淫氛而薄之;碧化苌弘之血,览者觉得顽石而弃之。看来我死之日将不久矣。二位他日为我写墓志铭,如不能为我一鸣此屈,地府之下,永不瞑目。"说罢,神情黯然,怆叹很久。俄然,他分开酒菜,走到书案边,奋笔疾书。然后,对郭嵩焘说:"刚才那幅字不要带了,我另送你一首诗。"郭嵩焘和刘蓉接过看时,上面写着:
"我那里有这类东西。"刘蓉笑着说,"这是春霆的战利品,他要我给他保管,说金银丢了不要紧,这东西不能丢,放在我这里保险。""春霆就是爱赌爱喝酒,毕竟不是将帅之才。"郭嵩焘一贯不喜好粗暴的鲍超。
碣石逶迤起阵云,楼船羽檄日纷繁。
自翻行箧殷勤觅,苦索家书展转看。
"袁巡捕说,雄师在江西,处所接待不好,文中丞筹办给兄弟们发点礼,故来点一下人数。""这里头有蹊跷。"郭嵩焘说。
螳螂竟欲当车辙,髋髀安能抗斧斤?
兵部火票递的是军机大臣的笔迹,钞録关于上海厘金的上谕:后果曾国藩奏请在上海抽取厘金,布施江西军饷等情,当谕令怡良等体察景象具奏。兹据奏称,江苏军需局用款浩繁,专赖抽厘济饷,未能分拨江西。且上海地杂华夷,该处所官绅年余以来,办理尚能相安。若再行派员办理,实多窒碍。所奏自系真相。统统上海厘金只可留作苏省经费,曾国藩所请饬调袁芳瑛专办抽厘以济江西军饷之处,着无庸议。
"哎呀!筠仙,你几时返来的!"正在为军饷担忧的曾国藩,一眼瞥见从杭州运盐返来的郭嵩焘,仿佛见到赵公元帅一样欢畅。
其 一
"瘦一点不打紧,事情没办好。"郭嵩焘满脸倦容。
"筠仙,你的脾气才情,宜在翰苑,而不宜在军旅。你回京是件功德,此后若不是别有原因,也不必再到军中来。你为我在京联络京官豪情,体味朝中大事,勤写信来,就是帮我大忙了,或许比在军中起的感化还大。"刘蓉说:"刚才涤生提起联络京官豪情,体味朝中大事,倒使我想起一件事,不知二位晓得不?""甚么事?"曾国藩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不祥预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