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 水师被肢解，石达开二败曾国藩[第2页/共3页]

这天半夜，九江船埠灯火昏闇，模糊可见江面上一溜儿摆开了数十条货船，一队队承平军兵士一声不响地扛着沉甸甸的麻袋，从城里来到船埠边，踏过跳板，来到船舱。有些麻袋扎得不牢，乌黑的大米漏出来，撒得满地都是。将到凌晨，货船上都压着垒得高高的麻袋。

石达开镇静而沉着地对众位将领说："连日来，我用心旁观了曾妖的海军，见其设备精美，批示得法，是一支有战役力的军队，我军海军目前比不上他们，怪不得在长江上连连到手，耀武扬威。但是，曾妖海军有一个致命的亏弱之处，不知诸位看出没有？"众位将领面面相觑，一齐点头。石达开持续说："曾妖海军中，长龙、快蟹大而笨，只可用于批示载重，却不宜敏捷挪动，必须依托舢板的工致矫捷，才气阐扬战役感化。反之，舢板分开长龙、快蟹也不能作战。曾妖将大小战船共同利用，相得益彰。这恰是曾妖海军的最大好处。但天下事有一利则有一弊，倘若将其大划子分开，则都落空了感化。这叫做合则双美，分则俱败。"众将非常佩服石达开的高见，但如何拆开呢？大师都望着翼王，晓得他必然成竹在胸。

《曾国藩年谱》：咸丰四年十仲春"二十五日，贼复以小艇夜袭水军，放火焚战船十余号，公座船陷于贼，文卷册牍俱失。公棹小舟驰入陆军以免。调舟师悉泊南岸，与罗公泽南湘勇陆营紧相依护。粮台辎重各船皆退驶至邬穴以上，战舰亦多溃而上溯者。公愤极，欲策马赴敌以死，罗公泽南、刘公蓉及幕友等力止之"。

周国虞认得中间偏后的那艘特大座船是曾国藩的拖罟，便带领十条快船从四周八方围攻。这十条快船如同十条健旺活络的猎狗，曾国藩拖罟就像一只笨拙的狗熊，被这群猎狗弄得目炫头晕，终究惶恐失措。先是拖罟上的十二门大炮冒死发射，未几久，炮弹发完，便没有一点还手的才气了。周国虞高喊："清妖的炮弹没有了，大师冲啊！"十条快船一齐冲过来。周国虞率先跳上拖罟，接着快船上的一百名海员纷繁上了船。拖罟上的湘勇匆促应战，一个个倒在船面上。周国虞握刀寻觅曾国藩，要亲手宰掉他，以报从野人山以来所结下的不共戴天之仇。

正在这时，彭玉麟急仓促地出去禀报："涤丈，长毛的战船向我们开来了！"曾国藩出舱看时，只见下流黑压压一片，数千条战船向竹林店压来。曾国藩、彭玉麟等急得直跳。全数舢板都已分开，就像猛虎落空四肢，鹰隼砍断双翅，这些快蟹、长龙只能盘跚笨拙地挪动，艰巨应敌，昔日那种矫捷快速、主动反击的局面已不复存在，全仗船上装的重型火炮，才使得承平军的船只不敢过于挨近。

曾国藩虽为二万湘勇的最高统帅，却手无缚鸡之力。他躲在内舱里，身边只要王荆七和几个亲兵，康福、彭毓橘等人都不在拖罟上。曾国藩两眼死死地盯着船上的厮杀，既不能批示兵勇们去搏斗，更不能本身持刀上前去抵当，蓦地听得一声喊："周将军，曾妖头躲在这里！"立时舱门口呈现一个长身矫健的男人，手拿一把明晃晃的砍刀，杀气腾腾地就要进舱，亲兵们当即一窝蜂上去反对。曾国藩看到数步以外刀枪拚击，不觉心胆俱裂，四肢痉挛，晓得此次必死无疑。他不肯落到长毛手中遭抽筋剥皮的痛苦，便推开舱门，滚进江中。王荆七也跟着跳下水去。曾国藩自小服膺"道而不径，舟而不游"的孝子之道，向来不敢下水学泅水，这时正如一个秤砣，挣扎两下，便往江底沉去。幸而王荆七跟在前面，立即将他托起。刚好彭玉麟驾着海军中仅存的一条舢板赶来，七手八脚地将曾国藩拖上船，仓猝奉登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