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 江宁市民嘴里的马案离奇古怪[第1页/共7页]

吴汝纶这段传闻说得绘声绘色，听的人惊奇不已。曾国藩浅浅一笑："这真是外洋奇谈，马榖山身后还要背上一个通回谋反的黑锅，不幸可悯！"说罢问薛福成、黎庶昌，"你们还听到些别的没有？"黎庶昌说："我听到的又是一种说法。"他也不慌不忙地说出一段故事来。

"石三爷，看你说到那里去了！"马新贻当即接话，"你们都是义士，我姓马的此后还要仰仗各位杀敌建功，只要恭亲恋慕的事理，决不会看不起的！""那你要当着我们众位兄弟的面起个誓！"张文祥正色道。

"明天，我去夫子庙闲逛。升州茶馆鲜明挂出一块粉牌，上书：姑苏第一金嗓岳美娥演唱长篇评弹《金陵杀马》。我一看奇了：案子还正在审，如何评弹倒就出来了？我进茶馆一看，统统茶座全数坐得满满的，买卖比之前昌隆十倍还不止。茶博士带着我转了多时，才找到一个位子。一个十八九岁的女人在边弹边唱，我足足听了一个时候，都给它迷住了。弹词里说，张文祥的老婆被马制军奸污逼死，他发誓报仇雪耻，从杭州追到福州，又从福州追到江宁，前后六次都未胜利，此次是第七次了，老天保佑，有志竟成。那写弹词的完整站在张文祥一边说话，把马制军说得一无是处，百姓也借机宣泄对官府的愤懑，都说张文祥是条豪杰。另有人当场出面为张文祥捐献，要为他修墓刻石碑，竟然很多人捐了钱。真恰是怪事！""大人，叔耘说得好，这是件怪事。"赵烈文颠末一番沉思后说，"依卑职看来，怪在两点：一是张刺马这件事的本身，二是为何传闻如许多，如许古怪。这到底说了然甚么呢？"赵烈文的发问引发世人的共鸣，曾国藩也在沉思：不久前的津案和面前的马案，是两个截然分歧的案子。一个卷入的人达数万名之多，凶手不易抓到，看似很庞大，但案件的启事、性子、是非，倒是明朗清楚的，它的毒手，在于触及到洋人。一个卷入的人只要两个，凶手当场捕获，大要很简朴，但它背后的原委却深不成测，此后不知在甚么处所一步出错，便会跌落在万丈深渊中，不但粉身碎骨，乃至也能够会像马新贻如许，背上很多洗不掉、辩不清的秽名恶声。正思忖间，亲兵出去禀报："张大人来访。""请！"曾国藩边说边起家向门外走去。

赵烈文转述的这个传闻使大师听得入了迷，暗中赞叹刺客是个义气深重的豪杰，对马新贻君子君子大要后的丑罪过动都很气愤。曾国藩也暗思，此种事只可见于当代，明天几近绝迹。接着，吴汝纶又报告了一个传闻，更令人不成思议。

刚好张文祥有一同亲陈世隆在承平军中充后营护军。承平军攻陷宁波时，陈世隆便派几个兵士庇护张文祥的小押店，又在门口插承平天国旗号一面，贴布告一张，张文祥的店铺因此无事。不久，陈世隆撤离宁波，将张文祥、陈养和带在军中。在打诸暨县沙家村时，陈世隆战死，张文祥、陈养和仓促逃出，投奔侍王李世贤部，后又随李世贤转战各地。同治三年玄月，张文祥在漳州抓到一个清廷的把总，名叫时金彪。时金彪也是河南人，张文祥见承平军局势已去，便和时金彪一起逃脱了。厥后时金彪经人荐至马新贻署中当差，张文祥乘海循环到宁波。这时其妻罗氏已跟一个名叫吴炳燮的男人同居了，那一箱银钱也归吴统统。张文祥报官，县官将罗氏断回给张，银钱则断给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