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 血浸集贤关[第4页/共5页]

望着九弟利诱的眼神，曾国藩心中不无怅惘。这些年来的战事，只要他身处火线，这场仗最后必然以失利告终。这几近是屡试不爽。咸丰四年仲春，他带兵打岳州，成果被承平军打得逃回长沙。四月打靖港，差点全军淹没，而同时塔齐布等人打湘潭，恰好十战十胜。咸丰五六年间在江西，凡他插手之仗无不败，凡他不在场的又必然胜利。前次李元度丢了徽州城，他想再试一次，亲带一支人马去收回，三仗三败，成果还是鲍超去办成了。从那一次后，他完整信赖了，要想打败仗，就不能有他在火线。他之以是急着要分开安庆，恰是为助两弟的胜利。可惜，这些都不能明说。他只好淡淡一笑，说："八月月朔日，我在东流为吉字营、贞字营祷告，等着你和厚二的捷报！"

瘦子摆摆手，厉声说："不要筹措了，我们不是程监军派来的，我们是擎天侯刘玱林的人。"穆老三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。"有人告密，说前几天程监军在你家里和清妖曾老九见了面，曾老九还送了一套副将官服，有这事吗？"穆老三是个未见过世面的人，听了这几句话，脸都吓黑了，心想：这如何得了，一旦坐实，脑袋不丢了吗？幸亏副将官服已藏在地下，他们搜不出，内心略安宁些，便说："总爷，没有这事，这是别人诬告的。"瘦子说："是不是真的，我们搜后再说。"说着便把穆老三的家翻个底朝天，并不见副将官服。穆老半夜加平静了："两位总爷，我说没这事吧！"瘦子说："有这事也好，无这事也好，不关我们的事，你陪我们去见擎天侯，劈面对他讲清楚。"穆老三惊骇了："我家有抱病的老母，走不开，你们行行好吧！"瘦子恶狠狠地说："甚么行好不可好，别啰嗦，到擎天侯面前去说话！"两人不由分辩地把穆老三推削发门。门外拴着两匹马，瘦子把穆老三拎上马背，本身坐在他的前面，和瘦子一起，扬起马鞭，两匹马缓慢地向南边跑去。

眼看两边苦战了几天，势均力敌，集贤关难以突破，曾国藩对赵烈文说："看你的第二步棋了。"　　*************

为再次猛攻集贤关，曾国荃作了充分的筹办。他集结了大小火炮百余座，抬枪、鸟枪上千杆，火药五万斤，炮子一千箱，集合吉字营精锐八千人，针对着集贤关外、赤岗岭下四座石垒，安插了一个三面合围的火力网。炮火猛轰了三天。固然耐久的饥饿和颓废，使石垒中的承平军将士体力不支，但大多数人并无贰心。他们清楚，摆在面前的只要一条路，即为保卫安庆血战到底，别的没有第二条路可走。特别是官拜擎天侯的刘玱林，这个从金田村里打出来的硬男人，从没有在清妖面前有过难色，即便在最困难的时候，他的胸中仍充满着赛过统统的豪杰气势。一到夜间，两军炮火暂息之时，他便走出一号石垒，到二号、三号、四号石垒中去吊死问伤，鼓励士气，指授方略，调配弹药。这天他来到第四垒，见程学启正与几个师帅旅帅在喝酒，便走畴昔，拍着程学启的肩膀说："好兄弟，那里弄来的酒？这么香，馋得我口水都流出来了。"程学启忙斟上一大碗递上，笑道："侯爷，你也来一碗，这是邹矮子在酒坊里偷来的。只是没有好菜，你用这个姑息点下酒吧！"说着从瓦盆里抓出一个泡得发黑发臭的盐萝卜。刘玱林一口将酒喝完，咬了一口萝卜，说："弟兄们好好打，把面前这班清妖打退后，我请大师喝古井贡酒，吃狗肉炖萝卜！"刘玱林顺手将剩下的半截盐萝卜丢到瓦盆里，对程学启说，"把受伤的弟兄们趁黑夜送回城里，再运几千斤火药炮子来。"说完，走出了石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