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 御史参劾,霆军哗变,曾国藩的忧郁又加深了一层[第2页/共5页]
"是要上个折子,跟皇太后讲清楚。"杨国栋拥戴。
"传闻要裁军了,像我们这类记名官一旦分开虎帐,便是老百姓了。莫说二品,就是一品也是空的。"裁军的事,曾国藩还没有考虑成熟,他深知这中间的题目必然会很多。在给皇太后、皇上的奏折中,他提到了这件事,表示了果断裁撤湘军的决计,为的是让朝廷放心,至于详细摆设,另有待周到思虑。在一次湘军初级将体味上,曾国藩把裁军的决定流露给他们,以便听听他们对此事的反应。看来,鲍超已将此事在霆军中传开了。滕绕树来,恰好能够借此机遇听听虎帐将士们的定见,也能够对他们作些解释。
宋国永的信上说,叛变的军队达八千人之多,是在追逐汪陆地的途中,听到淘汰湘军的动静后产生的。他们俄然赖在金溪不走,向宋国永讨取欠饷,为头的是庆字营营官申名标。这两年来申名标在霆军内暗中生长哥老会,此次叛变,就是哥老会在串连的。
"中堂,这些咨文要不要给九帅看看。"赵烈文将咨文折好,筹办存入柜中时问。
"这个二品有甚么用!"滕绕树不屑地回了一句。
曾氏此信,前半部分见于同治三年七月二十九日给沅弟信:"弟肝气,不能平伏,深为可虑。究之弟何必郁郁!从古有大勋劳者,不过本身得一爵耳,弟则本身既挣一爵,又赠送阿兄一爵。弟之赠送此礼,人或忽而不察,弟或谦而不居,而余深知之。顷已详告老婆知之,将来必遍告家人宗族知之。"后半部分见于同治元年七月二十八日给沅、季弟信:"古来成大功大名者,除千载一郭汾阳外,恒有多少风波,多少难难,谈何轻易!愿与弟兢兢业业,各怀:陷深履薄之机,以冀免于大戾。"这一天,曾国藩于兢兢当中又拿起《宋书・范泰传》。当读到范泰对司徒王弘说"天下务广而官僚难居,卿兄弟盛满,当深存降挹"这句话时,就感觉这恰是在对他和沅甫敲的警钟。他提起笔来,在这句话的中间加了一长串小圆圈,然后又在天头上批下一句:"处大位而兼享大名,自古能有几人善其末路者,总须设法将权位二字谦让少量,减去几成,则晚节渐能够结束耳。"放下笔,他又想到沅甫向来表情狭小,正宜用这些前人的故事去开导他。因而叫来王荆七,命他将此书送给九帅,为慎重起见,又作了一封短函:
"这好办,叫彭毓橘、刘连捷带五千人马去,缴他们的械,把申名标押来。"曾国荃不假思考地冲口而出。
"中堂,我们拟一个折子,把这些无事生非的乌鸦们痛驳一顿,不要让皇太后被他们的谎话棍骗了。"彭寿颐愤恚地说。
"绕树呀!"曾国藩放下总督的架子,以长辈的身份驯良地说,"你百战辛苦,为国度立了功绩,乡里族人谁不恭敬?现在再拿些斥逐费归去,买几十亩好水田,起几间大瓦屋,舒舒畅服、自在安闲地过下半辈子,岂不最好?何必当官争权呢?何况你们武官长年在虎帐,免不了要兵戈流血,有性命之忧!""中堂大人的话当然很对。"滕绕树正端庄经地说,"不过,买田起屋在家里过日子,再好也只是一个土财主,那里抵得上大将军操生杀大权,八面威风呢?""如许说来,你们都不肯意斥逐回籍了?""也有人情愿,但当官的大部分不肯意。""不肯意又如何呢?"曾国藩想起前段期间吉字营的动乱,已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