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雪中送炭[第1页/共3页]

颜铎硬将一把铜钱塞到李洛手里：“虽说大丈夫何患无钱，但自古一文钱难到豪杰汉，休要推让。”

“你们别争了。披铁甲的海盗少见，必是精锐溃兵无疑，你们休要冒险。”

现在连粮食都不敷吃，更别说吃肉了。江华岛固然是海岛，但海滩太少，没有渔船也打不了鱼。打猎也不是那么轻易的，除了有箭术，还得有弓箭。乌图和都烈固然箭术都不差，却没有弓箭，射不了猎，也就搞不到肉吃。

颜铎说道：“高丽国法对百姓和贱民甚是严格，但比起蒙元还是要好些。现在的中原，擅自保藏一把菜刀就要百口连坐。敢说‘胡虏’‘鞑子’，就要拔舌。”

都烈承诺，当下让李洛两人跟他去颜铎妻弟留下的荒院。

不一时，小半只肥羊就变成一堆骨头。

都烈和乌图神采黯然。连李洛和崔秀宁也心生不安，想不到很快白叟就没有食品了。实在他们一来就有肉吃，也幸亏碰到颜铎。

颜铎老爹雪中送炭，李洛不由非常打动，他现在是真缺钱啊。崔秀宁也有点想哭。

颜铎有力的坐下来，“乌图，老夫年过花甲，去日无多，这些年屡遭大变，早就心灰意冷。我完颜铎从不怕死，却怕最后一点女真人因我而死绝，连种子都剩不下！”

李洛非常绝望，“那就是此路不通？”

“五年前妻弟独子被蒙前人抓了兵役，死于海上，妻弟伉俪因哀痛接踵亡故，他家就荒废了。幸亏另有几件家具，如果你们不嫌倒霉，大可放心住下。”

颜铎持续说道：“现在南边大宋已亡，蒙元更无敌手，机会再无，万不成轻举妄动。女真人只要活下去，哪怕畴昔再久，终有东山复兴的一天。”

乌图俄然跪了下来，嘶吼着说道：“郎主，再带族人们拼一次吧！郎主身为宣宗天子长孙，大金嫡脉，为何就不能带族人和元廷死战到底！”

“那些海盗，约莫只要三五十人。传闻此中不但有高美人和汉人，另有倭人。不到两年，已在江华轮作几个大案，伤了近百条性命，惹的郡守大怒。”

颜铎道：“流浪之际能帮便帮，也算结个善缘。并且这小佳耦也让老夫想起儿子儿媳，不忍见其温饱罢了。”

“忽必烈固然下诏说宽刑慎法，珍惜性命，但不过是哄人的大话，因为他的宽刑慎法。只是针对蒙前人和色目人犯法。”

听到几人提及捕盗，崔秀宁较着有点冲动，这明显就是差人的事啊！想到这里，她感觉分到的烤肉都没有滋味了。

李洛忍不住问道：“为何不设圈套捕猎？”

“我们女真人，不该如此怯懦才是。”

都烈和乌图见这对小男女固然穿的粗陋，但神采白净津润，一看就是养尊处优过惯好日子的，并且气质都很出众，普通人家底子养不出如许的后代，必是出身大师无疑。

看李洛收了铜钱，颜铎又对都烈道：“都烈，趁着天早，你就带他们去那处荒院，帮他们拾掇拾掇，也好及时住下。”

崔秀宁破天荒的说道：“老爹，我们也是世家出身……”闻声不能卖腰带，她有点急了。

颜铎道：“柳家家主自重身份，一定如此下作。可柳家那些纨绔子却会。高丽世家大族后辈，尽多贪婪狡猾之辈，卑鄙之流屡见不鲜。彼辈听你口音便知是外埠来客，见你彩金腰带奇怪贵重，贪婪一起祸不成测。”

崔秀宁对刑法很感兴趣，忍不住问道：“甚么是犬刑？”

都烈怒道：“现在还留在中原的女真人，都被朋分为奴。江南江北的百姓俱为‘驱口’！”

颜铎尽是悲怆萧瑟之色，渐渐说道：“乌图啊，老夫的话你为何听不出来？大金已亡四十余年，故国中原如同梦幻，如何还能死灰复燃？复国大计难道痴梦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