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4章 难挽天河(3)[第1页/共2页]
王归长辅。天子,敕。
含元殿内,丹陛高低,一时死寂。
天子与王宗实,都只咬牙不言,没有承认,也没有辩驳。
王宗实神采剧变,面上的冷峻倨傲顿时不见,只不由自主地发展一步。站在他身后的王蕴则惊诧望着这张陈腐的黄麻纸,他明白那上面的字是甚么意义,只是巨震之下,竟不知所措。
黄梓瑕看向王宗实,说道:“至于阿伽什涅的环境,王公公于此恰是大里手,阿伽什涅的奥妙亦是您奉告我。梓瑕鄙人,见地陋劣,另有劳王公公向我等详加申明此事。”
而黄梓瑕走到丹陛之前,将那张先帝御笔呈给天子看,缓缓说道:“请容梓瑕猜一猜当年先皇归天那一夜,究竟产生了甚么——王公公为陛下即位而煞费苦心,做好了两手筹办。一个是小红鱼,另一个是沐善法师。王公公早已在喂药时给先帝喝下阿伽什涅鱼卵,估摸着孵化时候,便让张伟益强行施针将昏倒多日的先帝救醒,并让沐善法师引诱先帝,立遗诏传位于郓王。却没想到先皇病重吐血,小鱼竟跟着鲜血吐出,未能见效。而沐善法师仿佛也只能在遗诏立好后,节制了当时在场的陈太妃的神智,使奥妙不至于外泄——不知梓瑕猜的,可精确么?”
王皇后语塞,只能悻悻拂袖,气愤作势坐下,看也不看她一眼。
王皇后强自平静,将目光从王宗实身上收回,侧身半扶着天子,见他面如死灰,身材越显冰冷,便低声问:“陛下感受如何?可要归去歇息?”
“但是,王公公可晓得,异域有书云,菠薐汁调和阿芙蓉、天香草等,可层层剥墨。若将书纸涂上此水,便可将表层涂鸦剥掉,闪现出下方的东西——”黄梓瑕又俯身从箱笼中取出一个纸卷,在神情蓦地生硬的王宗实面前展开。
只听王宗实抬头淡然道:“甚么叫被涂鸦袒护的本相?究竟便是如此,我又何必多言?”
黄梓瑕只感觉体内涌上一阵晕眩衰弱。如此严峻的奥妙,此时被她这一番话揭开,她仿佛已经看到刀斧加身的那一刻。但是她深吸一口气,还是强行支撑着,持续说了下去:“但是,先帝留下的圣旨、遗言、托孤之臣,最后,都没能起到感化。先帝驾崩以后,遗诏被毁,晓得遗言的太妃被弄至疯颠,托孤的王归长被杀,帝位被夺。到现在,陛下赐下一杯毒酒,连夔王存活于世的资格,都要剥夺!”
李舒白并不睬会其他,只说:“当年先皇驾崩的时候,我们诸位皇子皆跪候在外,但是王公公倒是先皇近侍,不但进入殿内,并且,调集各地和尚法师入京,还赏识此中会摄魂术的一名沐善法师,带他入殿为先皇祈福,是吗?”
黄麻纸上的字,分为三块,是因誊写者体带衰弱,手腕颤抖垂坠,而显得不太连贯。但那笔迹草率,行笔有力之下,却仍然能够清楚看出上面所写的那三块内容:
李舒白的目光,缓缓落在帝后身上,声音如常清冷:“王公公可晓得,在先皇驾崩的那一日,本王曾在他咳出来的血中,找到一条阿伽什涅。”
黄梓瑕直视着他,缓缓问:“公公是以为,白纸黑墨,板上钉钉,那被涂鸦袒护的本相,永不成能有再现的一天,以是才会如此笃定,是吗?”
长闻天命,今当以归。
王蕴本来受命时候紧盯着他,但此时听黄梓瑕分解案情,殿外初升的日光透过窗棂照在她的身上,玄青色的衣衫与玄色的纱帽,映托得她的肌肤在日光中莹白如玉,通透非常。他一时恍神,竟顾不上李舒白,只专注侧耳听黄梓瑕说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