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部 十五 繁花相送[第7页/共9页]

黄梓瑕抬手握住他的手臂，颤声问：“那你呢？”

周子秦失魂落魄地回身看向黄梓瑕，却见她那张之前还恍忽的面庞，已经沉寂下来。

“陛下的意义，是以为臣弟暗害了七弟？”李舒白悄悄问道。

如何也想不到，狼狈不堪被他从座下拖出的她，会有一天与他成为这人间最靠近的人，在大厦将倾之时，联袂风雨，不离不弃。

“臣弟不敢。”李舒白当即推让道。

她没想到再次见面时，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，也只能悄悄“嗯”了一声，只觉一层水汽已漫上双眼。

黄梓瑕咬住下唇，沉默点了点头，说：“你说得对……不管本相是甚么，不管幕后黑手的权势有多大，我所能做的，始终只要追随本相，还地下的鄂王殿下一个安宁。”

徐逢翰苦着一张脸，说道：“夔王殿下，陛下体贴王爷您，早就要召见王爷扣问此事。但是宫中大家劝说陛下，王爷被禁足于此，又民怨极大，陛下过来看顾甚是不宜。是以陛下才瞒过宫中统统人前来看望王爷，实是兄弟情深，老奴又如何劝止得住啊！”

周子秦忍不住追上她，问：“接下来，你筹办如何办？王爷又……筹办如何办？”

黄梓瑕悄悄地点头，声音晦涩道：“嗯，恐怕是早已筹办好了……如果张二哥失手而死，张老伯就上城楼当众鼓吹此事——总之，必然要掀起一场滔天风波，不能幸免。”

周子秦沉默凝睇着她，双手攥紧又松开，终究，他艰巨地，却非常凝重地，一字一顿说道：“但我，必然会站在你这边。不管这世上的人都在说甚么，不管有多少人背弃你，周子秦，永久信赖黄梓瑕。”

李舒白点头，她在线的开端悄悄一点：先皇驾崩之日，小红鱼。

见天子语带哽咽，伤感至半途语塞说不下去。李舒白淡淡道：“陛下是曲解臣弟了。臣弟与七弟，虽受人教唆而有所曲解，但断不至于有甚么解不开的仇怨。”

她还记得客岁山南水北相送她的红叶如花，光辉夺目。而现在她真的坐在李舒白的身边，已是花落如雪。

天子按着头低低嗟叹，将他方才碰到本身太阳穴的手一把翻开，衰弱地朝内里叫：“逢翰——”

十数人从她身前的窗外颠末，脚步杂沓，她不由自主地缩起家子，放轻了呼吸。

见他如此痛苦，李舒白便起家要帮他轻按太阳穴，说：“陛下有疾在身，又何必亲身照临臣弟？让人通传一声，召见便可。”

沐善法师的小红鱼、则天天子当年的匕首、张伟益当年受赐的先帝御笔……

黄梓瑕屏息静气，比及天子分开好久，也未能转动一下。

车夫应了一声，当即驱马转了个弯，向南而行。

李舒白亦垂眼悄悄地看着那条线，看那条线的陈迹，就如一支越来越近的利箭，现在已迫在眉睫。

黄梓瑕看着他的神情，急道：“若圣上是以而归咎于你，怕各镇节度使与你又连累，你又要多担一份罪恶！”

“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他跳下来的呢，这死因另有疑问吗？”仵作说着，在验尸票据上签了名姓。

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机，王宗实问道：“你晓得，陛下本日为何亲身来看夔王？”

而在这些大的事件以外，黄梓瑕又添上无数小事件——

见她看着内里，王宗实便说道：“他叫阿泽。十数年前我捡到他，当时还爱附庸风雅，给他取名为云梦泽，但现在感觉，还是阿泽顺口。”

“你我相见，也算大礼吗？”他抬眼看她。

有人往前凑去看热烈，也有人吓得今后疾跑，仿佛怕闻到血腥味。有人大喊：“死了死了，死得好惨，脑浆都出来了！”也有人抱着哇哇痛哭的小孩子，从速轻声安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