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部 六 雨雪霏霏[第2页/共11页]

天子的头疾，已然非常严峻。不但目力受损，辨认不出她如许不太熟谙的人，并且连行走也非常困难了。只是还瞒着宫中表里眼线，恐怕只要徐逢翰和王皇后才晓得此事。

周子秦茫然：“不熟谙吗？但是……但是她不是方才还写了个‘北’字吗？”

王蕴将鎏金手炉用锦袱包好放入她怀中，轻声说：“把手塞出来暖着，可不能再受凉了。”

王蕴点头：“蜀地泸州一带的荔枝最好，来岁蒲月，我们便可一起畴昔了。传闻荔枝挂果也是很美的。”

“多谢皇上，”李舒白说着，略沉默半晌，又说，“臣弟现在推却了朝中很多大事，虽一身轻松，但是对于七弟的案子，还是牵肠挂肚。毕竟王宗实虽是皇上近身重臣，极其可靠，但他之前并未担负过法司职责，皇上让他主管此案，或不太适合？”

他悄悄将瓶子放在桌上，低声叫她：“梓瑕……”

“嗯，绿叶红果，如璎珞垂坠，让人舍不得采摘。”

在精密的雨雪当中，黄梓瑕跟着宫女走上了大明宫蓬莱殿的台阶。

“哦。”黄梓瑕与周子秦随他进了院内，看着院中清算得干清干净的空中，仍然清凌凌的水沟，转移了话题：“你家还是打理得这么好。”

黄梓瑕苦笑，胡乱点了点头，说：“有事就来找我吧，坊间第四口水井边王宅就是。”

黄梓瑕的心中，不觉因为他的笑容而浮起一丝淡淡惭愧。但随即她便咬了咬唇，问：“皇上比来……对同昌公主一案，可有甚么唆使吗？”

黄梓瑕低声道：“天理昭昭，自有公道。”

“哦……比来有点事，”她含混地答复，“倒是你，明天如何不在王爷身边？”

“王爷比来都在府中，他对我们说，摆布无事，家在都城的可随时回家看看。”

黄梓瑕点头，见他鬓发上感染了水珠，便问：“外边下雨了吗？”

王皇后在榻上坐下，随便地倚靠在上面。

琅邪王家向来清贵矜持，而王宗实已是寺人，天然不便让他认祖归宗。这些年来王家虽人才凋敝，仍然能在朝中占一席之地，除了王皇后以外，天然也有王宗实的一份功绩。只是他们绝口不提此事，朝中竟无人得知，现在最有权势的寺人，竟然是来自琅邪王家。

周子秦对劲地笑道：“当然是我料事如神啦！哎，前几天我去王府找你，成果传闻你分开了，我一时真不晓得究竟要上哪儿去找你。厥后一想，你说不定会来看看那张展子虔的画究竟能不能修复，以是我就一向蹲在这儿等着，等了好几天啦，无聊死我了，不过可算把你揪住了！”

李舒白昂首看着他，说道：“神武军等由臣弟奉皇上之命重修，现在换将只需皇上一声令下便可。但臣弟于蜀地曾两次遇刺，虽到了京中，但亦感虎伺在旁，没法放心。还请陛下允臣弟将此事推迟数月，臣弟自会安抚士卒，待统统风平浪静，再行调遣，陛下以为如何？”

黄梓瑕微一扬眉看他。

“哦……”她应了一声，回身向着火线持续走去。

黄梓瑕见他急得都快跳起来了，也只能说：“好，走吧。”

“听蕴之说，你喜好吃樱桃毕罗，我特命人做了，你尝尝味道可好？”

弯弯绕绕到这里，本日的正剧终究上演。身在隔壁的黄梓瑕也晓得，天子本日召李舒白来，实在就是想要说这一件事。而话已挑明，李舒白就算再顺从，又能如何回绝？

而——他秘而不宣的启事，天然是因为，他另有要完成的事情。现在太子年幼，天子一旦沉痾，皇权的交代天然岌岌可危。而在天子的心目中，对这个皇位威胁最大的人，会是谁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