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[第1页/共3页]

隔日一大早，梁淑就目送儿子分开了李府。为了明天，李家高低都耗尽了心力，不但经心为李朗筹办了衣衫头冠，还为他备上了名琴香炉，聪明书童。让本来只要五六分面貌的李朗，也有了七八分的气度。只要在对答上不出大错，评个上品应当胜算颇大。

现在山脚下，已经停了很多车架，大多轻车简架，少数豪华些的，也不过三五奴婢守在中间。看到有新的牛车前来，一名穿着整肃的小吏走了过来，拦住了车子，彬彬有礼的说道：“王中正在山长停止雅集，请尊驾择日再来。”

“没有！”蒹葭赶快回嘴道，“如果他晓得了雅集的事情，如何会选在这个时候。估计是刚巧罢了。”

“雅集提早了？”梁峰斜倚在凭几上，挑眉问道。

梁峰惨笑一声：“不瞒姑母，我恰是惊骇这残躯撑不住，才想尽快赶归去。荣儿还在家中等候，总要见上一面。”

毕竟主从有别，再加上梁家好歹有三辆车，十来号人，就算那两个家奴想要拦，现在也拦不住了。牛车转过方向，稳稳向渭山脚下行去。说是山，渭山实在算不得高，特别在上党这类群山环抱的处所，更是显得平平无奇。幸亏有林荫有溪涧，也算清幽高雅。溯水亭就修在山腰上，蜿蜒百余级台阶，延绵而上，使得小小的凉亭也有几分曲径幽深之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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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中恰是忐忑的时候，蒹葭俄然走了出去，面色镇静的说道：“主母，梁郎君来告别了！”

那声音虽算不得清澈，但降落委宛，相称动听，更别提说话人声音中的骇怪和失落。那小吏心中顿时产生了些怜悯，这不会是哪家郎君没有收到动静，姗姗来迟了吧？不过任务在身，他也不敢懒惰，再次说道：“雅集已然开端，请郎君留步。”

阿良答道：“回禀郎主，应当是提早了。我明天在院里院外转了好几圈，探听到的动静都说王中正不喜好拘束，以是把雅集改到了明天，就在城郊那座渭山旁的溯水亭里。”

“找一件深色外袍，最好没有图样，素净点。”梁峰固然不太熟谙这时候的审美妙，但是“女想俏三分孝，男想俏一身皂”这类千年稳定的知识还是相称清楚的。他已经病成这么个鬼模样，再多打扮也是白搭，还不如凸起重点。

牛车吱呀呀的驶出了城门，向着官道行去。李府两位下人微微松了口气，只要再往前走个几里，就会绕过前去渭山的小道，到时候主母交代下来的任务就完成了，他们也好回家复命。但是内心方才懒惰那么一点，车里俄然传来一声惊咦：“郎君，快看！那边停了好些车马！”

假装踌躇了一下，梁淑寂然叹道：“都怪姑母不慎，才让你落得沉痾在身。也罢，我差人送你出城。这一起遥遥，你千万要保重身材。待过的过几日，我再让朗儿去看望你。”

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里，小吏呆呆望着步下牛车的年青男人，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
又客气了两句，眼看这病秧子身形摇摇欲坠，梁淑才亲身把他送出了门，并派了两位亲信跟从，送他出郡城。

梁家的牛车算不得豪华，只在半边铺着软榻，连香炉都无燃起。但是小几上现在摆放的不是茶水糕点，而是铜镜粉盒。绿竹看下落拓倚在榻上的男人，焦心催道：“郎君，出城只要半刻钟，如果要插手雅集的话，必须换衣打扮了。这身白衣过分粗陋，我去拿那件海棠色的冰纹丝锦袍可好？”

梁淑一噎，这话还真不好辩驳。遵循本来打算，雅集应当是后天赋会召开的，想要提早分开，眼不见心不烦，倒也不难了解。不过这也太巧了！顿了一下，梁淑幽幽叹了口气：“你这心机，姑母并非不懂。只是一时打动，误了身材，可如何是好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