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太上有三[第1页/共3页]
“伯阳说的是,万般皆下品,唯有读书高,如何能让读书种子和阉党喽啰的刀剑硬拼?”因为刚才豪情被柳旭带领,徐孚远对柳旭有了一种难以发觉的依靠:“依伯阳之见,我们该如何行事?”
当然,哪怕三民气向魏忠贤也不敢在此时开口讨情,不然一旦传出去就是无耻附阉,就不能在江南士人圈子内里混了。
恰是是以,柳旭略微一鼓励,三人立即有同仇敌忾之感。
苏河所说的几社是和厥后鼎鼎大名的复社近似的文人集会,“有云间六七君子心,前人之心,学前人之学,纠集同好,约法三章,月有社,社有课,仿梁园邺下之集,按兰亭金谷之规”大抵说来就是几个文人聚在一块研习前人文章,吟风弄月,附庸风雅,偶然髦致一来讲不定还要去秦淮河上见地见地美人风骚。
“对,要和权阉斗到底!”苏河家中经商,没少被阉党讹诈财帛,是以国仇家恨公义私交都让他挑选了和魏忠贤对峙。
柳旭的说话仿佛有一类别样的魔力,能够勾动听内心最深沉的惊骇和欲望,又仿佛疆场上的金鼓雷鸣,能激发人的热血奔涌。一时候,斗室内热忱涌动,大家喊打喊杀,三位本来温文尔雅的江南士子脸上充满暴戾,纷繁用最大的声音高呼道“打倒阉党,卫我正道!”
“伯阳这话是甚么意义,莫非说我等在祸国殃民?”固然前面多少吹嘘了三人一下,但是前面的控告实在过分峻厉,是以一贯脾气好的苏河都免不了勃然色变,他本来已经坐回坐位,现在如同屁股下安了弹簧普通霍然起家,大声问道。
“我笑,是因为晓得我大明另有三位兄长这般贤才美玉,所谓‘国难思良将,板荡识纯臣’,固然北边兵事倒霉,终究不至于有衣冠南渡之忧;但是我哭——”柳旭语气转为峻厉:“则是三位兄长在此时现在仍旧醉心科举为官,却不知我大明江山已经岌岌可危,万兆生民深陷水火,浩浩社稷早已不断如缕!”
“太上有立德,其次有建功,其次有立言,虽久不废,此之谓不朽!我们所作所为,就是立德,就是不朽!能有三位兄长支撑,小弟纵是死了也值了!”柳旭一步窜上茶桌,本来他身材就高,这一下更是比最高的徐孚远高出一头。柳旭俯视三人,把手握成拳头,高高举过甚顶:“魏忠贤殛毙朝中大臣时,我们没有发声,因为我们没有仕进;当魏忠贤派人搏斗江南父老时,我们没有发声,因为刀子没砍刀本身头上;比及魏忠贤要来杀我们士子的时候,就没有报酬我们说话了,因为都给魏忠贤杀光了!魏阉不除,国无宁日,魏阉不除,你我皆危!除了魏阉,这朝廷就是我们江南士子,我们东林一派的天下!大师跟我喊:权阉用事,祸乱家国,有他无我,有我无他!打倒阉党,卫我正道!打倒阉党,卫我正道!”
三人七手八脚地将柳旭扶起,又有那没有眼色的仆人把四方巾拾了过来,迭声说道:“爷,好好的说话这是如何回事呢?”
柳旭心中一警,终究进入正题了,他用心做出一副欣喜的模样:“小弟正要寻三位兄长商讨,不料三位兄长竟先我一步,是小弟之过。”
“现在权阉用事,先蒙蔽大行天子于宫中,导致朝政颓靡,生民死亡,后兴党锢之祸,一逐叶公向高于内阁,二杖林公汝翥于朝堂,三造《点将录》以屠灭忠良,四害杨、左、魏、周、袁、顾六公于诏狱,各种行动令人发指,不异率兽食人,我辈本当趁圣天子继位之际齐力灭之,如何能醉心于科举功名?我哭就是因为各位兄长不肯替各位江南贤人报仇雪耻啊!”柳旭说完,又用力在大腿内侧扭了一下,疼出几朵泪花,又用手用力捶打黄梨木的雕花茶桌:“天子在上,我辈无能摈除权阉,有何颜面活活着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