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谁言金疮必枉死(上)[第1页/共3页]
ps:陈举留下的最后一招也没用了,只要有胆量向前走,前面老是会有路的。
阴着脸,暗自发狠了一阵,齐隽在徐疤脸不耐烦的催促中,一把抢过韩冈手上的文书,看也不看就在最前面署名画押。又顺手写了一张回执,盖上印,递给了徐疤脸:“短了少了,也别来找本官。”
韩冈对着齐隽抱拳施礼,姿势像是在伸谢,挺拔的眉眼中却凝固着满不在乎的笑意。齐独眼如何想他可不在乎,既然齐独眼已经怄一肚皮的怨气,那让他肚皮的怨气再多一点也无妨。
疤脸军官瞪目怒骂,齐隽则苦笑摊手,他敢对衙前扒皮抽筋,却还不敷资格在赤佬们身上吃肉喝血。碰到方才大胜返来的步队,若不是真的没辙,他怎敢触这个霉头。
徐疤脸接过回执,转手递给韩冈,笑道:“张都监没了动静,这两曰南面便没一队人马敢来甘谷。伏羌城的刘安到了安远就不肯再挪一步,反倒是你们这队转运银绢酒水的先来了。下次见到他,洒家要好好问问他,看他臊不臊。”
“这话你跟两千弟兄们说去!看他们承诺不承诺!”
位于库区边的库管衙门就是浅显的一进院落,一座伶仃的公厅。于深夜中入城,还是理应当比落第二天赋会被招出来。不过因为捷报的原因,公厅中灯火透明,不知多少胥吏跑进跑出,忙个不断。一场恶战下来,犒赏必定少不了,固然大头要比及朝廷发下,但提早预付一部分,让参战的将士们欢愉一下,更是多少年来的常例。只是这犒赏的多少,还得看着库中充盈与否。
答复的不是韩冈本人,陈举派来甘谷联络齐隽的黎清,正站在门外。他张大了嘴,难以置信的看着在房中笑意盈盈的韩三秀才。
“酒水?!”疤脸军官神采变了,顿时转怒为喜,一把扯住韩冈,急叫道:“在那里?在那边?快带俺去看看!”
他是押运的衙前,既然齐独眼已经签了回执,那就再管不到他韩冈的身上。何况陈举已经没几天好蹦跶了,韩冈不以为王韶会放过他。便是如此,作为同一条线上的蚂蚱,齐隽如何能独善其身?独一可虑的是张守约会保着他,但看张守约派人过来催犒赏的态度,齐独眼很较着是经略司掺出去的沙子。获咎了他,张守约怕是乐见其成。
周宁并不晓得韩冈在踏入库管衙门前,为甚么会俄然冒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来。他只晓得从秦州到甘谷的为期四天路程的最后一关,终究就在面前。
他眼睛一转,又冷冷的盯了韩冈一眼。独眼中传出来的信息,韩冈确切收到了——走着瞧!——这是齐隽现在内心最想说的话。
一名三十高低的军官就跟齐隽面劈面的对峙着,在灯火下,他左颊上杯盏大小的伤疤非常的显眼,而身上另有着血与火的味道。疤脸军官看起来非常心燥,一副火烧火燎的模样:“齐管勾,都监要的酒水不是五坛,是五十坛!统共两千弟兄,你就给个五坛,想让大伙儿喝掺酒的凉水不成?!”
站在门外,韩冈和周宁统统看得眼中。
韩冈歉然一笑:“还请殿直稍候,等齐管勾点验后自当交给殿直!”
甘谷城的军库管勾官齐独眼的大名,凡是来过甘谷或是即将到达甘谷的民伕和衙前,无不是如雷贯耳。可韩冈和周宁见到齐隽的第一面,却正碰上了他与人打擂台的一场好戏。
周宁听到了,惊得瞪大了眼睛,莫非韩三秀才早就推测了会有现在的这一幕?这未免也太……太……周宁不知该用甚么词来描述韩冈洞烛表里的先见之明。他赞叹的看着韩冈的背影,‘难怪有人说他曰后必定少不了一个进士……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