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心念亲恩思全孝（上）[第3页/共3页]

在他眼中，韩家老三有着久病后的肥胖，一袭青色素布、圆领大袖的襕衫下空空荡荡，弱不堪衣。但其广大的骨架子仍在，六尺高的个头仍给李癞子很大的压抑感。肤色是久未见光的惨白，脸颊几近都被病痛消磨尽了，凸出的颧骨在脸颊上投下极深的暗影，唯独一双凸起下去的眼睛被浓黑如墨、苗条如刀的双眉衬着，愈发显得幽深难测，让李癞子浑身都不安闲。

“好说，好说！”李癞子眉头一皱，韩家的老三本来就是个能文能武的英才，只是有些傲气，不太爱理睬人。没想到在外游学两载，现在却变得伶牙俐齿起来。

但自韩冈的大哥、二哥同时战殁以后，仅仅过了三个月，他的大嫂就被娘家叫了归去，还一起带走了二十亩的嫁奁田【注2】。依礼法，夫身后当有三年孝期，可在西北边疆也没那么多臭端方。韩冈只从云娘那边传闻，原任大嫂过了年就要再嫁人了。

那人脸皮上尽是疙瘩，双眼外鼓，大嘴前凸，褐色隐花的绸布直裰盖不住高高挺起的肚腩。乍一看去，活脱脱一只秋后将要冬眠的胖蛤蟆。人能长出这幅模样也是可贵。韩冈通过前身的影象认得他，恰是不竭撺掇着韩家卖田的李癞子。

李癞子的神采，韩冈看在眼底。他有些迷惑，李癞子已经如愿以偿将家里的田宅都刮了去，自家恨他理所当然，但他恨本身，倒是从何提及？……莫非真的是因为担忧他家将地步赎回？

在河岸边盘桓了一阵，下定决计的韩冈要回到家中持续读书，韩云娘也要跟着归去清算家务，她便扶着韩冈向村中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