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4梦碎[第2页/共4页]

他与梦璃久久互视着，婵幽悄悄感喟一声，再次分开。

充满着奶香气的房间里只剩下一把长命金锁，那本来挂在小燕莹脖子上，紫英神采乌青，梦璃那一刹时惊吓到满身发软。幸亏紫英还掌得住，两人追索着女儿的气味，一向追到巢湖边上。

梦璃只是浅笑，没有答复她。

她拉起他的手，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。

“没事。”梦璃一字字说，“没事的，我们……是要去找狐仙么？这便去罢。”

紫英对剑的爱好、对剑意的体味，紫英那种“为六合立心、为生民立命”的态度，没有一刻不在影响着梦璃巫也是道。而梦璃的上善若水、利万物而不争的办事精力，对紫英又何尝不是一种开导。

确切有点热,两人干脆御剑,坐到屋顶上去。月光清澈透亮的，照在梦璃身上,仿佛特别亮一些似的，远处的八公山是玄色的影子，近处的桃花在风中摇摆。俄然“啪”地一声，紫英惊奇：“甚么声音？”

紫色的雾气悠悠荡荡，她的身形消逝。

“娘亲，娘亲――”燕莹迈着小短腿儿，欢畅地跑过来，与紫英非常类似的秀美小脸儿上尽是笑容。她扑过来扯着梦璃的裙子，“这是谁呀？”

但实在紫英和梦璃又真的懂多少呢，金玉丛中娇养大的。有一次下人给蜜斯带来一只罗织娘，关在小笼子让它鸣叫，梦璃和紫英都没留意过这类小虫子，不料叫声竟然很动听，两人希奇得很，把它关在一朵百日红的花内心逗弄了半天――倒把正主儿燕莹给忘了。

谁也真正猜不到梦璃对紫英的爱情。那是一种带着崇拜、倾慕、尊敬、追逐的感情，他是她的豪杰、她的师长、她人生的领导。

紫英问：“不知中间是谁？为何劫走我女儿？”

婵幽感喟：“母女本性，我晓得你不舍得这孩子……”她神采一厉，“但你没有发明么，你的认识受我扰乱，梦境已碎，这孩子昨日清楚还抱在手里，本日竟然就会跑动，你莫非还不明真假？”

直到中秋节那天早晨，紫英和梦璃要抱着女儿出去看灯会，丫环婆子慌乱地跑出去：“夫人，蜜斯不见了！”

梦璃一呆，紧紧盯着婵幽，俄然头痛欲裂。

寿阳没有了，种满香草和鲜花的天井没有了，肖似紫英、天真天真的慕容燕莹没有了。

丫环出去服侍洗漱的时候，就见梦璃本身坐在打扮台前，手里拿着一盒香粉。紫英则坐在屋内一角的矮凳上，正在敲着甚么。丫环狐疑他们两个吵了架，不然为何要如许背对着对方，看也不看一眼的。再细心一瞅，却发明紫英手里提着梦璃的鞋子，正在用锤子敲进铆钉。

有的时候梦璃会笑他，实在很合适儒家，反而不那么合适道家。因为他是出世的，就像他说的一样“我修仙问道，为人间斩妖除魔，又怎会不欢愉”。

梦璃在中间写字：小喜多冒昧，相怜能几时？

早晨反而是紫英先返来，梦璃去书房里，瞥见他写的字：“至虚极，守静笃。”又有一句：“静以修身，俭以养德。”

紫英沉吟，慎重地一字字回：吾欲与卿相知，长令无绝衰，山无棱，江水为竭，冬雷震震，夏雨雪，乃得与卿绝。

但是甚么也不会产生，启动阵法的人已经分开，阵珠破裂，阵法早已见效。谁能体味神仙被贬谪入凡的痛苦？这大略也不过是好梦碎裂、万事成空。就如同紫英和梦璃一样。

紫英望着她，久久不语，那秀致到顶点的双眸中竟然带着泪！

他走了。

你都不晓得阿谁时候内心有多么净，只剩了月色、桃花、爱情、女儿。其他的再没有了，固然身在尘凡里，下去后还要洗漱、安寝，明日回家还要打理家事、应对情面，但是真有一种超脱尘俗的感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