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 儿子[第4页/共6页]
“皇上感觉这天下可有随时可剖腹明心的极忠之臣?”唐牧反问李昊:“或者说,在皇上看来,那个会永久忠于您,那怕御玺朱笔在手,兵权调令在握,也终此平生毫不会反?”
韩覃今后躲了几步,等不到唐牧上楼梯的脚步声,又悄悄转到楼梯口,便见他在台阶上坐着。她方才听了半天壁角,也知唐牧现在才算是交出了本技艺中的权力。一只猛虎,她却仗着爱的名义逼他本身拨去利齿,用孩子和家庭替他套上一幅和顺的桎梏,叫他此生都不能摆脱。
唐牧转头去看,洗的干清干净的小婴儿,软头软脑,歪嘴歪眼,半睁斜眯着眼非常不屑的看了他一眼,忽而两腿蹬开小棉被,哇一声大哭。他实在没有看出这孩子那边姣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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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覃抱着孩子回身,走了几步,转头,见李昊仍还站在巷口,她忆起当初被黄全劫出京去,晕晕乎乎的那几日,忽而后背一阵发冷,低头再看了看怀中的孩子,贴唇在孩子额头上重重一吻,声轻却语重:“他就是唐牧的孩子,我是他母亲我怎能不晓得?”
番外:
“再以后了?”李昊又问。毕竟陈启宇还太年青,如果万一那平天生了不该生的野心而折损过早,总还要有个后继之人。
李昊下了楼梯,恭立在炭行门上的牛素鞠腰跑了过来,低声道:“皇上,蓟镇总兵唐牧在外求见。”
唐牧沉吟着,点头。送走老太妃,出宫不远,那牛夙来了。这孩子现在是乾清宫寺人总管,他打扮的利利落落,一步跃上唐牧车驾,屈膝正跪了行揖礼。
唐牧手仍在那一处抚着,一动不动,与韩覃二人屏息等了起码一刻钟,肚子却再也不鼓了。他再回想方才那一鼓,约莫是只绵嫩的小手或者小脚,忽而一蹬,蹬在贰心头,那奇妙的感受他两世都未体验过。
“一国两祸,一是兵,二是民。一国两福,还是兵与民。有千年的奴役与教养,不到饿殍遍野饥不聊生时,民是不会反的。
那皆是二八韶华的小女人们,入宫好似进了缧绁,如此下去,可怎生是好?”
……
那是他从十年前就在寻觅,并带在身边息心调/教的后继之臣,虽不能继往开来,但总算能完整履行他所布下的计谋,是个非常好的守成者。
唐牧这番话,当时韩覃并未能听懂。直到次日与他一起回了怡园,坐在避心院内书房喝茶,听着外头一道道请首辅回朝的旨令时,才晓得本身昨夜的惭愧与冲动算是白搭了。
“二爷,对不起,我为了一已私利,要扳连你了这平生不能发挥报负,只怕您此生都要怀着遗憾了。”唐牧侧首在韩覃肚子上静听,韩覃伸手抚着他的面庞,唇角一丝苦笑。
唐牧满心想要个女儿,听闻是个儿子,那眉头便簇了又簇,吃紧扒开淳氏进了产房。产房中淡淡一股血腥气,韩覃躺在床上,面色惨白双眸紧闭,那两瓣唇也失了昔日的红檀色,缩窝在锦被中。
唐牧道:“陈启宇。”
两人挤在炭行那张小床上,唐牧的手一向未再松开过,仍在那一处抚了等着。约莫孩子也不肯父亲绝望,终究又踢了一回,还是一瞬即逝的微鼓。唐牧翻坐起来,揭开被子盯着看了好久,活了两生,头一回晓得甚么叫热泪盈眶。
唐牧伸手在那滚圆的肚子上缓缓抚摩,忽而感觉掌心微微一鼓,怔了怔,低头去看韩覃。韩覃一声笑:“约莫他也晓得是爹来了,要跟二爷打个号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