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易聚易散的云 （四）[第1页/共3页]

“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。”一个女生低声说，很内疚，面上红红的。

仿佛一段灰蒙蒙的日子，硬是要被擦了去……

她倒没想到怕他晓得这些……就是晓得也不会往内心去的吧。

秋薇悄悄地退下去。

静漪清楚看这些平时豪气逼人的青年军官转眼之间便斯文起来，同他们平常的模样不太一样，心想这必然是因为这些标致敬爱的女门生们在场的原因，禁不住浅笑。

静漪觉得他要说公事，本不筹算出声，不料他接下来讲：“是远遒借谍报局的奥妙电码办私事，想快点把好动静陈述给我们。”

秋薇正在编毛线，听她这么讲，问道：“二蜜斯也怀娃娃了？”

不管如何，重生命的来临老是更让人雀跃。

静漪瞥见他上来是有些不测，被秋薇扶起来，脸上泛着红晕。

张妈见她们要出去拍照，有些担忧她身材吃不消，就说：“八蜜斯，让少奶奶歇会儿再去吧。”

秋薇正给静漪拿水净手，听着也笑，水溅了静漪一怀。

“蜜斯别打……我在蜜斯这儿，本来就惯会撒娇撒赖、没脸没皮嘛。”秋薇笑着。

静漪翻开得空的来信，公然和前几封一样，还是是劝她的那些话。因充公到她的复书，又不知她是病着的，只当她要跟她们全部都断了联络似的，是有些担忧和焦急了，威胁她如果再不复书，就要拉着无垢来兰州的。静漪想想，无垢如何能来，怕是过不久就要分娩了……得空的信很短。她夙来发言不罗嗦，只是写到最后几行字，字里行间才流暴露小女儿的样态。

“不打紧。他本来就是要出去的。”静漪说着，把方帽摘了，戴在尔宜头上。“来来，快点穿起来。”

“好。”陶骧说。

“嘘……”秋薇抬高声音，看了眼睡大觉的白狮，“它会听到的。”

静漪捏着一叠信。被秋薇这么一提及，她倒也想起来一两件如许的荒唐事。只是有些悠远了，像隔着雾气在看似的，那豪华轿车上的惨绿少年，表面都已恍惚，何况姓甚名谁、哪般面孔呢……她又敲一下秋薇的头，悄悄地。

“好。但是你们不要去相馆么？”静漪接过相机来。

“前儿老姑奶奶跟前儿的人还悄悄问我，说七少爷和少奶奶……”月儿见张妈眼神峻厉，吓的住嘴。

“是儿子。”陶骧说，看到静漪脸更红了，眼睛亮亮的，被喜信照的，“八斤半的大胖小子。”他倒没说，这八斤的大胖小子一得，孔远遒连发电报都颠三倒四了，幸亏谍报局的人都是人精儿，这边秘密室秘书们也都是惯于此事，速速译来呈送给他。

静漪几乎跳起来，“真的吗？母子安然？八斤呢……三表姐那么瘦……真了不起呢……哎呀，我要给他们写信……发电报？要不我们也发电报？”

“可惜母亲不让剪短发……如果大姐在家就好了，她会剪的。家里另有一套她的剃头东西呢……对了，大姐给我的拍照机我也带来了，七嫂和我们拍照好不好？”尔宜问。

静漪听着这话耳熟，就见秋薇促狭地笑，顺手拿起一叠信来就照着她的头顶敲过来。

陶骧便说：“你在这玩归玩，不准带头混闹。”说完，他又看了静漪一眼，也就出了门。

张妈叹口气，说：“干活吧。”

几个女孩子只要明皎皎剪了齐着耳根的短发，戴上方帽子更都雅，尔宜看了非常恋慕。

张妈紧皱眉头，说：“今后不管谁问，就说他们好着呢。谁敢出去胡说，细心我奉告少奶奶，把她从这院儿撵出去。”她说着看了眼草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