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无影无形的光 （十二）[第2页/共3页]

“你房里那小厨房差在哪儿了？也不见你请我们一请。”陶因润笑道，“不开打趣，程家这丫头先是给匪贼吓了个魂飞魄散，返来又给我们这一出闹的肝火中烧，怕是今儿早晨没骧哥儿的好儿了。”

陶因泽骂了一句，让人备轿。

静漪瞪了一眼秋薇，说：“开口。”

“蜜斯，有甚么话，归去和姑爷说。这么多人都瞧着呢……”秋薇恐怕静漪再这么下去冻出个好歹来，也担忧静漪当众和陶骧闹翻。她看看陶骧，小声说：“姑爷，蜜斯在气头上……刚才在内里，老姑奶奶们……实在是……实在是……吓坏我们了。姑爷您要给蜜斯做主，可不能跟她们似的欺负蜜斯，要不……要不……”秋薇的声音越来越低，冻的人又瑟瑟颤栗，还眼泪汪汪的，一副楚楚不幸的模样。

“我不！”静漪说。两排牙齿禁不住的高低磕碰。陶骧手上用力，她走不脱。

“给我听着，”陶骧说。他挺直的身子挡在了风吹来的方向，也挡住了统统人的视野。而现在他从语气到目光，都暴露凶恶来，对着静漪，说：“只要你命还在，就行。那些没用的，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到。”

冷风飕飕的在巷子里乱窜，她唇齿都发僵了。

这黑的不见底的巷子，的确能吞了人。

家里有这几位古怪的老太太，真是鸡犬不宁。

陶骧看着她。

静漪的下巴磕在他胸口，呆住一样，不吭声了。

静漪看她。比起那两位凶神恶煞似的婆子，这位“陈妈”显得洁净利落而温文有礼。她敛声屏息的立在静漪身侧。静漪转了身，在黑衣男人身后，出了这间黑洞般的大屋辊。

静漪贴身小衣外就是陶骧给她的那件大氅，一出门冷的底子就像是光着身子在雪地里走。陶盛春带着人追出来，就看静漪下了台阶，一脚就踏进了雪地里去……她叹口气，将手里的灰鼠大氅交给陈妈，又叮咛人撑伞。她身边垂垂聚了人，转头一看，连大姑陶因泽都出来了，齐齐站在廊下，看着那位七少奶奶往外走……

“刺耳就刺耳吧，人没事儿就好。再刺耳又不是真的，怕甚么？”苏秀芬说着，转脸看看陶因泽。

静漪毫不踌躇地开门出去。

“七少奶奶，这是老夫人房里的陈妈。陈妈，快来服侍七少奶奶。”黑衣男人说。

说着嗤的一笑。

“今儿虽是我起的事，你们可也没少添柴。一个都不准跑。”她说。

“哪个要跑呢？我可惦记取太太那碗甜汤呢。今儿晌午就看金萱在盯着厨娘剥百合。太太小厨房的甜汤最好了。”苏秀芬笑着说。

“大姑，不对劲？”苏秀芬笑着问。

内里再冷，也比这冰窖般的屋里强。

“对劲甚么，倔死了，铜豌豆似的，煮不熟嚼不烂，骧哥儿有罪受了。”陶因润曼声道。

他身上落了一层雪，连玄色的帽檐上都有，这就让他显得更加像个冰人。

陶骧迈开大步，几下便追上了她，拉住她的手，说：“上轿。”

他仿佛屏住了呼吸，她只看到本身呼出的白汽，一朵一朵的消逝在酷寒的夜里……

“可没瞧出来她怕……”陶因清刚说，又道：“到底是年纪小些。”

“陈妈。”黑衣男人一见静漪出门便低声叫道。

“生不出来也得行！”陶因泽这时候冒出一句来，“狗屁宜男相。这脾气不给折腾的家里乱套才怪。我单看看骧哥儿能降得住她不？”

“我不去，”陶因润头一个打哈欠，“去了必定要挨骂的……大姐你自个儿去吧。你出的主张，嫂子有火都该照着你去，我才不去垫背呢。”她说着嘻嘻笑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