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如玉如晶的雪 (三)[第3页/共4页]
静漪把印章收好。
静漪指指内里,比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有父亲的名字,紧挨着另有母亲的名字。于某年某月某日,程世运娶冯氏宛帔为妾侍,愿今后永敦和好……如此。
“刀锋锋利,功底深厚。这是谁的手笔?”宛帔问。
“我……”静漪忍不住,那句“我就是不甘心出门子”却如何也说不出口来,只是搀着宛帔的胳膊,要扶她上病床。
“你看秋薇做甚么?不消人说,我只要看你的眼神态度就行了。”宛帔叹口气,看着静漪,“七少爷传闻我病了,顿时就赶过来了,就冲着这一点你也该和和蔼气的。”
母亲不在,这屋子是冷的。此时隔了厚厚的地毯,上面的青砖似是冰的,冰冷的寒意贴着她的脚底垂垂往上爬。
回到家中,先将宛帔的病情向杜氏禀报了一番。杜氏传闻并不严峻,松了口气,让静漪早晨在家歇着,明日一早和她一同去病院看望。
从赠大夫的诊室出来,静漪到内里花圃里走了走。
程世运点了点头,说:“去吧。”
“有四宝呢,父亲。我走了。”静漪说。她低了头,双膝一屈。
静漪依言将锦盒给她,宛帔接过来翻开看。
“这是大少爷亲手篆刻的。和七少那枚拼起来是个圆。”图虎翼见静漪看的细心,解释道。
静漪翻开手里这个沉甸甸的锦盒,内里本来是一枚半月形的田黄印章。她取出来一看,阴刻的小篆是“程静漪印”四字。三点水的漪字似会活动,立意布局和刀工都甚好。她想这应当是婚礼上签章要用的了,他提早给她带了过来。倒是真没想到竟然连这个都筹办了新的……静漪摸着印章。有点涩涩的,天冷,养印的蜡都化不开。
“传闻是陶家大少爷篆刻的。”静漪答复。
……
她回到病房去的时候,倒是神采如常。只是宛帔做完查抄后很累,在病床上睡沉了。
跟着她过来的图虎翼和秋薇见她面色凝重,也不敢打搅她,只是陪着她。
“应当的。”图虎翼说着,看静漪锁着眉,像是被七少气着了的模样。他今后撤了一步。
电报被他放在桌案上,寂静的坐了半晌,见程大安仍侍立在侧,说:“日子定在腊月初九。”
她对图虎翼点点头,回身回了病房。
她一出去,宛帔这才深深地吸了口气。
静漪想上前去把文具匣收起来,程世运摆手制止她。
厚厚的纸张上,顺次写着“陶骧,甘肃兰州人,生于光绪二十七年玄月十六日;程静漪,北平人,光绪三十四年四月二旬日……”文书也整整齐齐的叠着,纤尘不染。跟着光芒的挪动,纸上显出淡淡的银色花草图案,是吉庆的牡丹花,洁净的让人不忍碰触,恐怕力道大了会弄碎。
想西北此时已是冰天雪地,北平虽冷,毕竟是两个模样的。
宛帔也晓得她的心机,还是把话说完:“眼看就要嫁畴昔了,你还是这么着,倒叫我如何放心?”
静漪沉默地立了好久。
静漪说:“辛苦你了。”内心实在以为陶骧如许的安排多此一举。想想他在车上的行动,的确杯弓蛇影,倒仿佛到处都有人暗害他们似的……想到这里,她蓦地间想到顾鹤,不由得眉头一皱。
陶骧看岑高英一眼,料着他另有电报要呈上,公然岑秘书又有两份密电递到他手上。
“听老爷说,陶家大少爷前几年碰到点事,一病不起,是缠绵病榻多年的人。看这印鉴,用刀自如,想必已大愈了。你到了陶家,这些事情天然渐渐会晓得首尾,知识千万记得,不该晓得的不问。”宛帔又忍不住叮嘱静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