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1章 茶铺[第1页/共3页]
“婆婆,他醒了!”
老妪唯唯诺诺,唤那男童进屋取酒。
这已是许宣第四回领受这“脱胎换骨”的痛苦,第一次是在成都府的暗中监狱,第二回是在蓬莱的女帝山顶,第三回在塞外北海。
大悲圆寂了!
那“杜麻子”截口喝道:“少废话!既有酒,就尽管拿来!就算马尿难喝,老子也毫不怪你!”
许宣心中一沉,凝神聆听,世人七嘴八舌,都在群情金山寺里产生的大事。
世人又是哄然大笑。
想起大悲的那句话,“贫僧悟性浅钝,恶念难消,几十年不成正果。本日人缘和合,施主到此,不是贫僧救你,而是你救贫僧”,心底又是一震,暗忖:“大悲和尚死了,‘敖知名’天然也就死了。他捐躯本身来救我,除了想以死赎罪,多数是为了一了百了,完整断绝‘敖知名’持续作歹的机遇。。”
一個尖细的声音阴阳怪气隧道:“杜麻子,我瞧是你瞎了眼了,连一个瞎老太婆也看不出来。”世人哄然大笑。
许宣哑然发笑。
从世人对话中辨析,此处应是一个郊野茶社,供来往的旅人歇脚解渴。
遵循前几次的经历,要想脏腑伤口完病愈合,行动如初,少则两三天, 多则半月。念力探扫, 此时起码还需静养十几个时候, 方可运气。
杜麻子骂骂咧咧似要打他,他早逃得远了。
话音方落,柴扉“咚咚”剧震,屋外似有人在猛力拍门。
那“杜麻子”大怒,拍桌喝道:“小杂种!老子只会杀人,不会识字,你要不要尝尝?”
又想起临别之时,他所说的那几句话,“心生各种法生,心灭各种法灭。许施主,望你出去后,永久记着‘邪迷之时魔在舍,正见之时佛在堂’这句话。此身本非我有,唯有放下,方能摆脱”
那男童宣儿紧握烧火棍,大声道:“婆婆,你可别信他的话。明天那些镖师说啦,皇宫里出了采花贼,临安都已封城两天了,他一个药铺伴计,怎会出得了城?又怎会带着一个这般都雅的大姐姐,昏倒在这荒山僻壤?我看他说不定就是那采花贼,还是从速报官才是!”
那婆婆摇了点头,黯然道:“我一个盲眼的老太婆,又怎认得许大官人?只是他乐善好施,常常布施贫民,我的凉茶铺也受了他很多恩德。只是想不到想不到他竟会蒙受这等横祸。”
窗外暴雨如倾,水线乱舞,从上方破瓦间纷飞洒落,丝丝凉凉地扑落在他的脸上、身上。
许宣再展开眼时,已是翌日凌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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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恨恨地关上门,满脸肝火,瞧也没瞧许宣一眼,径直到屋角抱起一个灰褐色的瓮瓶,回身正待出门,忽又笑了起来,将瓮瓶放下,拔开瓶塞,解开裤带,对着瓮口滋起尿来,低声自语道:“马尿没有,孺子尿倒有一泡。”
那盲眼婆婆也颤巍巍地放下茶壶,摸索着拄杖走来。
他们耳目通达,在这荒山郊野又无顾忌,自是痛痛快快说了个详确。
他躺在屋角的草垫子上, 白素贞还是卧在数尺以外的木榻上,呼吸细匀,沉沉熟睡。
蓝紫色的闪电照得屋内一片雪亮,而后又尽转暗中,只剩下两盏昏黄的油灯,跟着暴风明灭摇摆。
宣儿道:“说不好喝,你偏要喝,怪得谁来?”
一时候五味交叠,悲惘空茫,只觉浑身真炁乱涌,五脏六腑痛得直欲炸将开来。
云集金山寺的道佛各派群情激愤,就连赵官家也被轰动了,遣派普安、恩平两位郡王,到金山寺查明究底。
一个沙哑苦楚的老妪声音连咳带喘,道:“村野小儿不知礼数,这位大官人别与他普通见地。老身这里确切只卖茶,不卖酒,但若大官人实在想喝,屋里倒有一瓮自酿的米酒,只是味道酸浊,恐怕官人难以下咽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