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情义[第2页/共3页]

靖祯讶然：“母后安知……”他略一深思，想起那日在围场时卫瀚所说，睿郡王一行原是因着有人负伤才滞留在了边疆，忽觉恍然：“莫非是母后的人在追杀九弟？”

他和天子并不会晓得，除了所谓“帝王权谋”，太后另有不得不斩草除根的来由――穆氏晓得她太多奥妙……她沉吟半晌，缓缓道：“若卫瀚再敢插手此事……”

起先太后洋洋地歪在迎枕上，这会子端坐起来，面色寂然：“那日雪沉为救你性命不顾本身安危，天子也是看在眼里的，哀家自不消多说。杨氏有孕，天子要晋她得位分，本来也无可厚非。可本日天子来向哀家请封杨氏时，却绝口不提梅氏之功。如此厚此薄彼，未免太让人寒心！”

阿沅忙道：“奴婢不敢。”

他说完，去暗觑太后的神采。

太后嘲笑一声：“公然是个有点本领的人，难怪哀家派去的人都没讨到好处。”她顿了一顿，又问：“那卫瀚可与靖邺见过面？”

氛围中是薄薄的檀香，阿沅恭敬地行了大礼，道：“奴婢给太后娘娘存候。”

他并非不懂机谋手腕，不然凭他生母寒微，如何从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，十七岁时便被先帝封为亲王。只是若要他应用帝王之术对于本身嫡亲之人，他不肯，亦是不屑。

靖祯心中蓦地升起一阵寒意，连呼吸都有些发冷：“九弟与穆党谋反一事并无干系，母后为何不肯留他一条性命？”

靖祯从长宁宫大步迈出的时候，阿沅正在廊劣等着去跟太后请罪。只见他面色阴沉，双拳紧紧攥起，像是在死力禁止本身的肝火。方才天子与太后的对话，她只听到了前半段，便觉得是因为太后不肯许杨慕芝贵妃之位，才让他如许气愤不甘，因而低声道：“皇上，姐姐并不在乎那些浮名。”

“那母后对儿子呢？是否也从无半分母子之情？”靖祯突然大笑，“倘若一日母后终究嫌弃儿子这个天子做得不好，是否也要另择明君？”

一提及这场夺嫡风波，靖祯才解开了心中多时迷惑。端亲王靖奂本来就是个忠诚矮壮之人，一贯也安于在封地得意其乐，又怎会俄然倒向庄亲王一边，参与矫诏谋位一事！本来竟是当时的章皇后暗中一手策划，借伪诏之名，动员朝中元老对抗庄亲王逼宫，从而替他剪去通往帝皇之尊的最后一道停滞。

此时莳香和宜秋都已进殿奉养，一个忙着端茶倒水，一个替太后点了水烟。她跪了一会儿，忽听太后淡然道：“起来吧。”

阿沅双膝仍跪在金砖之上，道：“奴婢做错了事，还请太后惩罚。”

太后连声嘲笑：“好一个不偏不倚的天子！雪沉为救你身受重伤，至今还昏倒不醒，在你内心却只值个嫔位；而那杨氏腹中胎儿不过两月，便要封做贵妃。莫不是等她一日诞下龙嗣，这大周就要中宫易主了？”

阿沅前脚刚走，刘福全急仓促地出去打了个千儿，太后见他神采严峻，便传他进了阁房。

太后抽了一口水烟，那烟圈氤氲，垂垂消逝开来。过了半晌，才缓缓道：“你与杨氏姐妹情深，现在她怀着龙裔，身子又不好。今后你如果想去看她，只需奉告刘福全一声，便去吧。”

靖祯身子一震，沉声道：“儿子并无此意。”

阿沅一夜未归，从云台宫出来，已是拂晓时分。她回到下处歇了一会儿，又怕太后见怪她偏见兰嫔，便换了一身洁净整齐的宫装，筹办主动去处太后请罪。

太后拂手：“你也不必与我说这些客气话。自你进长宁宫以来，哀家冷眼看着，你虽出身卑贱，却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。哀家此时说要将你许配给四郎，你内心一定佩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