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夜宴[第1页/共3页]

那许氏与章菁菁同住紫宸宫，常日就少不得受她倒霉，此时只是不断地抽泣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。直到敏妃身边的丫环巧芸上前回道：“回太后的话，奴婢在中间听得清楚。是我们娘娘先提及，现在您已做了太后，竟还要帮后宫主持家宴，一刻不得闲，她看在眼里也感觉心疼。朱紫小主就说，皇后娘娘怀着龙胎，兰妃娘娘身子又弱，只能劳烦了太后您。因而我们娘娘便说，同为妃位，她又是宰辅以后，也是能为太后和皇后分忧的。朱紫小主就耻笑我们娘娘年幼无知，只会四周惹是生非，就连九岁的五长公主也不如，那五长公主还能在仁德殿替皇上抓特工……”

殿中死普通的沉寂，世人又随即望向帝后。靖祯就像甚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一样，兀自端起了白玉螭龙茶碗，啜了一口茶。坐在他对侧的淳于皇后，起先只是移目太后，复又感觉不当，只好垂下了螓首。

阮嘉见他似有犹疑之色，忍不住忿忿道：“皇上莫非狐疑娘娘？”

“滚出去！”

“天子心中稀有就好。”太掉队了那片蜜粽，沉吟半晌，俄然朗声道：“绮玥！”

皇后在一旁婉声劝道：“菁菁还小，说话不知轻重也是有的。只是端阳佳节，母后别气坏了身子骨。”

阮嘉不卑不亢地直视着他：“奴婢只是个寒微的宫女，皇上未曾重视过奴婢也是天然的。”方才一番折腾，她的鬓发疏松开来，几缕发丝垂落胸前，眼神中尽是焦灼却非常果断：“都说皇上最是珍惜兰妃娘娘，现在娘娘有难，皇上可会信她、护她？”

忽听敏妃娇笑道：“你的天子哥哥只消听到兰妃两个字，眼里哪会有甚么好人。所谓一人得道，鸡犬升天，兰妃姐姐是皇上的心头肉，她宫里的猫啊狗啊，也天然都是好的。”

风吹过，他身着一袭天水绿的常服，益发如芝兰玉树普通。阮嘉见他负手而去，只留下矗立苗条的背脊，在落日下映出一个剪影。但是襄王有梦，神女偶然。如果有朝一日，他明白姐姐的冷酷只因她心中早有夫君，又不知该是如何的绝望和气愤……

云台宫，太后冷哼一声，微微不悦地看了一眼天子。天子不由赔笑道：“那宫女的确是兰妃的人，儿子见过的。本日之事，是因她刚进宫不久，还不熟谙宫中门路，便叫玥儿曲解了。”

太后反道：“常日管束绮玥时，你们都说她小；这会儿经验菁菁，你也说她小。到现在一个个都惯得不像个模样。你身为皇后，不懂把握嫔妃，后宫不宁，你就脱得了任务？”

“绮玥在仁德殿抓特工？”太后眉毛一扬，打断了她的絮干脆叨。

靖祯一惊：“何出此言？”同时表示陪侍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。

太后道：“昔日是哀家和你母妃过分放纵你了。你是堂堂大周的长公主，未有几年便到了要出阁的年纪，还是这般恶劣，成何体统！”

太后厉声喝道：“你太猖獗！”

他挥手摒去了陪侍，只留下祖成跟在身边，沉声道：“朕为何信你？”

“仁德殿……”太后抿嘴，略有踟躇，“你可细心鞠问过？穆氏虽死，仍不足孽尚存，如果留在宫中，少不得要兴风作浪。”

太后扬起了湖蓝錾花珐琅护甲，指着敏妃愤恨道：“看来许氏说的有几分事理，也难怪天子用不上皇后与兰妃，便只能希冀着哀家来筹划宫中事件。枉我章氏王谢，却出了你如许的草包！”

绮玥答：“回母后的话，那人自称是云台宫的宫女……”

淳于氏本就出身不高，向来只知顺服天子与太后的意义，从不过问后宫纷争。此时听了这话，早已满头是汗，一张圆脸涨得通红，只低头默声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