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照例[第1页/共2页]
玉音娘从大襟罩衣的腋下取脱手帕,抹了抹眼角的泪水。
倒了好久,口袋里的粮食还没有倒完。
云声没有说话,却顺服的回身来到上房门口。
云声却没有理睬南墙根说闲话的婆姨们,按例咳嗽了一声,扛着大口袋走进玉音家大门,回身来到门边的仓房,解开扎口袋的驼毛绳索...
云声愣住了脚步,踩碎了院子里的薄冰。
一股又酸、又涩、又腥,还带点奶子馊掉的怪味,激烈刺激着狗蛋的味蕾!
他跪在口袋上,按例对着上房“咚咚咚”磕了三个响头,就拿起口袋,按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...
狗蛋一个劲的今后退。
终究把“驴灌肠”里的粮食都倒进了玉音家的仓子,云声出了仓房,把口袋折叠起来,铺在院子里...
“他是为了照顾玉音留下的娃娃叮铛,才娶了凤英,他每年都是初二下午才去拜凤英的爹妈...”
玉音娘拉过身后的小男孩,对他说道:“狗蛋,这是云家姨夫,快畴昔给他叩首拜年!”
不晓得为甚么,狗蛋莫名其妙想起了村外彼苍般浩大的腾格里大漠...
铁盒子是装“上海雪花膏”的,女人把雪花膏抹完了,男人们就用铁盒子装旱烟丝...
云声终究嗯了一声,从怀里取出一个又脏又旧的绣花荷包,取出一张五角的纸币,递给狗蛋。
“快看!驼客云声又来给玉音爹妈拜年了!”
“这啥酪干...也太难吃了吧?”狗蛋吧唧吧唧嘴。
“你吃风俗就好了,越嚼越香呢!”
“咔吧!”
“就是,当年玉音爹分歧意玉音嫁给云声,闹得可凶了,都气到吐血,断绝了父女干系,成果玉音早产养叮铛的时候没有人照顾,就死了...”
“不会是玉音爹妈留下接待他吧?”
“勺(傻)娃娃,这是酪干,但是好东西呢!”
玉音娘端来了一盘油果子。
条桌上面的八仙桌边,放着两张椅子,西边的椅子上坐着玉音爹,手里的旱烟锅里,燃烧的烟丝也是忽明忽暗...
“往年云声拜年,出来给玉音爹妈倒一口袋粮食,在院子里磕三个头就出来了,本年为啥这么久了还不出来?”
“姨夫过年好!”
玉音爹却推过来了一个铁盒子。
云声吃了一个油果子,喝了几口茶,就停下了,在木头椅子上抹了抹手...
“唰...”
一个小男孩,躲在玉音娘身后,怯生生的偷看着云声。
“喝点茶,别噎着...”
房间里,又堕入了压抑的沉默。
“进屋喝茶吧!”
狗蛋吐掉了糖果,伸出舌头摇着头。
房间里很暗淡,上墙的条桌上供着先人牌位,香炉里的三柱香忽明忽暗...
狗蛋听着云声姨夫的故事,发明嘴里嚼着的酪干,固然酸涩,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醇厚。
“云声内心一向念着玉音,他还说,将来死了必然要和玉音合葬呢!”
他的旱烟杆是鹰腿骨的,烟锅和烟嘴都是白铜的。
口袋里的麦子,像金色的瀑布一样,倾泻进玉音家的仓子...
“玉音爹十多年了都没有和云声说过话,咋能够留下接待他?”
只见,村里那帮女人还在外婆家的大门边叽叽喳喳。
玉音娘又提起炉子上的茶壶,给云声倒上了早就熬得滚烫的茴香茶。
狗蛋接过糖果,就扔了一块到嘴里...
玉音娘拿过一个毛口袋铺在地上,把狗蛋按倒在云声的脚下,教道:“叩首,说姨夫过年好!”
云声呆呆的看着飞舞的灰土,仿佛又看到了玉音亮晶晶的眸子...
肆无顾忌的群情声,闹哄哄的传来。
“拿着,这是姨夫给的压岁钱,你拿上买炮买糖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