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[第1页/共3页]

谢醉桥打量了下裴泰之，见他一身暗绣盘锦常服，瞧着并无风尘仆仆之色。

阮洪天道：“多谢大人庇护。畴前是我粗心了。归去就停了编书，把人也都散了去。”

虽春寒料峭，只二人都已是汗湿后背，正杀得鼓起，忽听边上有声音笑道：“二位公子，酒已温好，先饮几杯再斗？”本来是玉簪，带了个小丫头悄悄巧巧过来，手上提了锡壶，俯身石案上安排酒盅碗碟。

朝中大家皆知，这个少年人是天子近臣，自小得天子青睐，年纪轻简便成御前侍卫统领，行事以雷厉流行而闻名。只极少有人晓得，他亦是七政堂左军都督。

“醉桥，我真当藐视了你，再斗下去，只怕我真要输也一定。”

阮洪天忙称谢，又坐着说了些话，正欲辞职，谢如春忽附耳畴昔，将方才朝廷秘使问起荣荫堂阮家编书一事提了下，阮洪天吃惊，后背一下冒出了层盗汗。

“放火之人？”谢醉桥眉头一扬，立即接口。

“那风景志乃是桩对处所无益功德。耗时耗力，既已编到一半，停了也可惜，持续编下去便是。当今圣上大肆文修，今后若提及，我便说是照了我意义所办，想来无大碍。”

谢如春听他俄然这般发问，竟提到了荣荫堂，心又是一跳，忙道：“确有此事，下官亦派人暗中细细勘察过。三年中编撰二书，一为花间诗词，不过都是些文人伤春感秋之作，已完册，大人若要，下官此处便有。二为江南各地风景志考，现在尚修编中。两书均并无任何触及朝政之言。且那风景志考一书，耗时数年，费工吃力，调集了江南各处风土情面各种，有百益而无一害，勘配典藏。听闻皇上正大肆文修，故而下官曾想着待此书编修结束，便荐举至内廷文澜阁，也好叫我江南之地皇上面前露脸一回。”

“意园昨夜失火，你必晓得了吧？我昨夜恰那边，倒是碰到了件蹊跷之事。”

裴泰之反手接过，一步踏前，两刀相格，裴泰之觉到手臂一沉，本身刀竟被稍稍压了下去，有些吃惊，用力格开，咦了一声：“半年不见，你竟有些长进了！”

刀身沉重，舞动虎虎生风。裴泰之垂垂占了上风，将谢醉桥逼至假山一角，正欲挑飞他手上弯刀，俄然吃了一惊，见他不但不避，反倒顺势斜迎了上来，猛地改翻刀背，一声金铁互撞之声，虎口一麻，刀柄几欲脱手而出，后退一步，刚稳住待要反击，只先机已失，谢醉桥刀刀迅如闪电，一时竟被逼到手忙脚乱，挡了十几刀劈杀后，这才垂垂稳住。

“不知裴大人到此，下官未出城相迎，望大人恕罪。”

“前日便到了，只径直去了你前次提过阮家意园，寻到那顾选处了一日。确是可朱紫才，正深思着哪日寻个空向阮家要人，今后必当大用。”裴泰之笑道，“一早才到此处，已见过文莹几个了。小丫头见了我，本还叫了声哥哥，一听要带她回京，竟立马不给我好神采了。”

半月悬空，云层淡薄，撒下了一地银光。瑜园一近水空位上，现在正剑影翻飞，咻咻出声，两道银光缠斗一处，难分难明。

谢如春忙推让，阮洪天已是将封函推入了手边一青玉臂搁下。谢如春点头笑道：“也罢。我本就属意你家意园，且我们两家也是亲眷，不帮你帮谁？总督那边也需办理，我便临时代收下了。你归去等我好动静便是。”

裴泰之顺手从小丫头手上接过布巾，一边擦着额头汗一边道。

裴泰之亦是靠了椅上，随口说道，见谢醉桥抬眉望了过来，似有兴趣模样，便续道：“昨夜半夜睡不着。想起白日里见那望山楼边上池面甚是广漠，月色也好，便揣了壶酒翻墙而入，独个对着月影喝酒，倒也别成心趣。只没半晌，偶然竟见望山楼里似有火光透来，便起家畴昔检察，你道我见到了甚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