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章：寸言以立身 – 第123话[第1页/共3页]

“罢了。”尔是含笑，“本是痴语，莫要介怀。”

二人又再无言，闷闷前行。一起树荫流径，鸟翠虫鸣。

尔是抬指，以噤其声：“吾本随心之人，不肯多耗工夫瞻前顾后，亦不肯深思悔过，做便做了，何需多言？”

“吾......”苍文支吾，感其言没甚出处，想是触景伤情，忆起步飞音容，便也不好回拒，一时迟疑。

苍文也不游移，埋头跟上。

不过弹指，二人便过四门，于桑榆之门静待不过半晌，陡感四围震颤，天光俱灭。惊惧尚不及现，二人已然双足着地，置身山体以内。

一语落，手上加力，半身融于首门，后便足下发力，蹬踏奔前。

苍文心下思忖半晌，轻道：“人见明处，便思上利；向之若火蛾。然天道若张弓，损不足以补不敷，入夭胎之门，恐为之所损。”稍顿，苍文方朗声道：“当自桑榆之门入。”

苍文见状，心下一惊：尔是虽为妖属，却操此诀，不知其师承那边。正自计算，见山体应诀而动，密林陡开，山壁金光乍现，成一圆晕，圆晕四周，东西南北，分化四时之相，春耕夏耘，秋敛冬藏。不过斯须，那四象幻而为人，照浊气增加之序，以夭胎为最明，青岁次之，中年再次，桑榆最是暗淡。

苍文呆怔半晌，感那虫珀勾魂摄魄，失神很久，实难自控。

“原想存吾满身，同文哥哥厮守于此，但吾早知文哥哥并无此意，不如舍吾之本相，报偿步飞之谊，亦不算白白受其恩德。”

“原是来此地为其建衣冠冢，若尔早言，吾断不允，定不令尔受此磨折！”

苍文一时欣然，感尔是一介女流，竟比本身更加萧洒，不由自惭，无地可容。

苍文这方长舒口气。阖齿轻咬，感那果皮陡破，汁水四溅。一时唇齿生津，甘香满口。

尔是阖目，苦笑道：“此法，吾将百年不成化形，功法亦减为畴前三成。”话音未落，其右翅失容枯缩，转眼不存。

苍文闻听，更是称奇：“此言，听来浅近，然人间有欲者，多是聪明心，反难窥破此妙；如果粗陋无明者，蹑蹻至此，恐更不欲多花心神，走山一圈。”

尔是点头称是，闻苍文接道：“流派已开，如何入内？”

苍文面上一红，讪讪抬手，往那枝蔓上一扫，后便捡了一串果子，轻掐其蒂，手心一拢，那果子便入了掌中。还未待苍文将手收归，耳畔闻那枝蔓一声轻吟，声若豆蔻，轻啼娇啭，似是蒂落吃痛，苍文顿时赧然，单手悬空，倒不知如何行动。

苍文陡闻尔是轻喝，这方回神，见此景象，吃紧挺身向前，环了尔是在怀，又将之缓置地上，感喟道：“何必如此？步飞为你死亡，你便当自惜，如此这般，反负其意。”

二人一前一后，直往青要山中行去。

苍文更是讪讪，赧然暗道：你以此偿步飞之恩，吾当如何报尔之情？

尔是嘴角微抬，心下怡然。定定凝睇苍文，悄悄计算：若可同文哥哥隐于此处，山外日月。与我何干？一念至此，陡感黯然。身上一寒，打个暗斗，心道：其身虽离，心却已然。想来知日宫风吹草动，文哥哥老是一往无前。念及知日宫愚城各种，想来肩山如沸如羹，必可贵承平。

一个时候后。

不过斯须，苍文又闻尔是锋利吼怒，其声异化呼呼怪音；苍订婚睛，见其左翅自断，为那涡盘所扯，直直飞向山体内壁，若名剑出鞘，厉声刮耳，转眼之间，那蝶翅浸入内壁，紧紧嵌入；黄庭以内浑沌尽数附于其上，将那半翅细细包裹，又再半刻，一庞大虫珀悬空静于黄庭之央，煜煜其辉，绝世无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