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：手寄七弦桐 - 第76话[第2页/共4页]

话音未落，无忧放声一笑：“本来你忧心娘亲所为引得天界重视，若下界缉捕，顺藤摸瓜，到时你那修习大计便难为继。”

尔是摸着发辫，笑道：“即便如此，能奈我何？”

赤武不忍，忙道：“且往镇外吧。”

无忧哼了一声，半晌方道：“论法力，我恐不及。只是，此时，若他脱手，不知应算‘报仇’，还是‘灭口’？”

无忧捧花，戚戚道：“娘亲，此花曾为您与卸甲定情所用。时至本日，誓词早逝，衣冠葬此，恐您孤寒凄冷，儿便将此物留下，一为伴随，二作警示。若千年万年您得转生，需得服膺——宁对琉璃火，莫嫁薄幸郎！”

白鸩嘲笑，忽而又道：“那他究竟是人是妖？”

无忧摆脱尔是进逼，吃紧往麻市街口而去。心中暗道：如果尔是机警，不提目繁华与我之事，卸甲或仍可饶其性命；若她追根究底，恐难活命。念及于此，无忧一哼：“卸甲无德，厚利轻义。若非心知目繁华身上无益可图，即便我苦苦相求，恐他一定情愿于血阁援手；听尔是之言，她未得任何万斛楼动静，恐卸甲奥妙行事，底子不欲报禀兀不言晓得。”

卸甲将信笺粗看一遍，两手微抖，便欲取了信来。不料无忧猛地抽手，“莫脏了我娘遗物！”

“你曾应我，此事永不提及。”

“我儿......”卸甲仍要强辩，却见无忧冷眼相对，内心一紧，杜口不言。

两人一左一右，并行在前，厥后知日宫弟子紧随。世人到得阳俞镇外，以易数推得阴宅地点，这便挖坟建墓，待万事齐备，无忧轻道：“谢诸位师兄互助。无忧可否恳求一炷香时候，再跟娘亲独处，聊表寸心？”

话分两端。

“你呢？”尔是见状，面庞一换，话锋陡转：“若不是苍文，难不成那血阁之人才是情之所归？”

卸甲干休，重化人形，却并不上前，只在原地定定看着，很久，轻叹口气，问道：“此举为何？莫非你当真倾慕那知日宫弟子？”

见尔是未应，无忧又道：“凭你心智，此计本是难成。可惜苍文连累此中，体贴则乱，时见一斑。”

尔是闻言，心中一震，猛地回身，见卸甲现于街角，面庞恍惚，甚是骇人。

“你竟害了她？”卸甲一掌扑上，面色虽恶，调子倒是微颤。

“修法之前，城主叮咛，此术逆时悖道，乃为禁术，习者寥寥。若天界有查，必加禁止。恰于当时，你娘为恶扈间，盗取凡人孩童灵魂......”

卸甲见无忧不再言语，又道：“尔是为我所伤，恐难保命。”

“此行，我不欲杀你。”

“陌路待之！娘亲遗言，你可瞧得逼真？”

无忧一字一顿道：“触柱泣血，身已化柱！”言罢，眼中寒光扫过，似现杀机。

赤武不欲拂其情意，应了一声，已携众弟子退至十数丈外。

“怎不出刀？”卸甲喝道。

卸甲两手未归原处，停于半空不再行动。泪眼早湿。

“另有此物。”无忧边道，边又取出之前与卸甲相认时所携玉佩。“龙甲蛇鳞，两相依偎。此时此景，实在笑话！”言罢，便将此佩连同妾鸟花一并收归，同置冢内。

“青姬。大错已成，不敢乞恕。然所作所为，皆以你安危为重。现在，天人永隔，六亲背弃，吾女恨我入骨，已是报应。”卸甲一言未尽，已是涕泪纵横。他又再向前，面朝衣冠冢，双膝一软，已然跪地。

无忧沉吟半晌，应道：“开题师兄并非妖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