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：慧心悔分明 - 第73话[第3页/共4页]

苍文两臂无法垂下，细细想来，尔是所言倒也不无事理：即便她昨夜为了刺伤无忧道出本相，然其所言，怕是真相，想那青姬夫人定是之前便有所感，只是苦于求证罢了。现青姬夫人尴尬其夫谗谄，以死明志，那祸首，也该是卸甲才是。

“文哥哥，对你不住。请先行退避。待无忧尽了哀思，清算心境，再跟你赔罪。”话音刚落，无忧又重回柱边，低声再唤娘亲。

“无忧。”苍文再唤一声。

“前次，你前来偷饮仪狄血，可有其他发明？”弄无悯背对无忧，轻声问道。

无忧面色暗淡，轻道：“你当是掷骰子买大小？”

尔是虽知那本相对其打击甚重，未料青蛟脾气刚烈至此，断交无前，一时倒也无言。

“知日宫都丽堂皇，到处金玉，原不希奇，只是不知为何这冰室水罐也要置个玉摆件？”

无忧得令，依着那冰梯一阶阶缓缓深切。虽这高低两层不过数丈，无忧却感其漫漫，一步步走得心惊。

此堂颇大，原有四只青柱分立屋中四角，作擎顶之势。此时，却见此中一柱易色，由青转赤，而那红色，在无忧眼底，分外浓艳，仿佛钝针捣目，四维六合，染尽鲜血。那柱身之上，盘有一龙，龙骨清楚，龙须若生，其爪欲张，却无骇人之态，其目微开，尽显哀怨之姿。

无忧心道：哪有甚么不宜饮用，不过是口感不佳，损了茶性罢了。你这宫主倒是气度，甚是抉剔。

苍文闻言，肝火中烧，单手一扯赤武，急道：“我们往敛光居！”

无忧立在一旁，不动不语，见弄无悯抬手便将那烈焰靠近，在本身脖颈绕足一圈，顿时颈上便有一团明火熊熊，无忧心中惊惧，少顷，却只觉暖和，未有炙烧之痛。弄无悯嘴角一抿，单手在无忧身前自上而下隔空一拉，那明火便自颈处向下，好像一件火焰大氅，盖至脚面；那火焰四周升腾，一团橘色，映得冰室敞亮和顺。

“冰室虽寒，泉水仍不成久存。他们自绾芒泉取水，先置于此处，若水质稍变，不宜饮用，其上玉色即会转暗。”

无忧闻声，猛地抬眼，见本身已置身冰室地下：此处四周皆是寒冰，雾气满盈。八方不时有一妇人影象，腾空而来，满面慈爱，淡笑抬手：“我儿！快来！”

“我儿！”

尔是轻笑：“你逐我出宫，怕是为免弄无忧闯出祸事，不好跟你师父交代吧？”

至天光初现，无忧已于杯水殿外立了足足两个时候。天气见亮，她心中反倒更不安宁，念着昨夜青姬夫人之言，这便回身轻推殿门。

尔是轻笑，“且好生守着青蛟。为亲所离，其身孤苦；为亲所叛，其心苦楚。她那脾气，我便不说，你也看得通透。”

两人入得室内，无忧因着多日未曾饮食，身子更感酷寒。脖子稍缩，身子陡地紧了起来。弄无悯心知这冰室酷寒，又感无忧身子轻颤，这便松了无忧手腕，右手手心向上，立时又有烈焰腾于掌心。

“师......师兄，”赤武收了神，低声道：“那...那青姬夫人重化龙身，盘于堂柱其上，似是......似是殁了。”

尔是闻言，口中更是酸涩。

苍文面色暗沉，一手扶着赤武，一手垂至身侧，闻听尔是之言，苍文胸中肝火难以按下，单手攥拳，鼻息亦是重了些许。

无忧却道：“谁都莫来。无忧伶仃在此为娘亲守孝七日。七日内如有别人前来滋扰，无忧定与其断情绝义，转为陌路。立此为誓，决不食言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