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前程往事第二章 〔下〕[第2页/共3页]
闻言,周如水回眸看向了王五,王五亦回顾看向了她。他深深地盯了周如水一眼,才豁然起家,目光扫过养在床畔竹笼内的肥大硕鼠,叹了口气,低低地说道:“阿姐,三郎来信定是有急,我去去就回。”语罢,他冷着脸,立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,才迈步朝外走去。
听她这般,王五已是扑跪在了地上,他的面上有委曲,有牢骚,但见她那白得骇人的面色,他却甚么牢骚也说不出了!
此情此景,更教王五难以放心,他大步走近,忽的,却又在榻边顿住了法度。
他曾想尽力地长大,长大了好好庇护他的阿姐!但现在,他大了,他成了王氏的家主。可他的阿姐却已是苟延残喘,生不如死了!
闻言,王五倒是不信,他的脸绷得紧紧的,目光固执抱恨,广袖一拂,不屑地哼道:“犯不着如此费心!你马上便同我一道归去!你若在,子楚才认这小儿!周天骄,你昔日欺我很多,子楚安能信你?”
周如水的话满是发自肺腑,她直白的奉告王五,她已经不是当年阿谁周天骄了,她的家,她的国,已经亡了。她并不想拖累他,若不是为了孩子,她或许永久都不会再见他了。
哀思间,王五埋下了脸。未几,待他再抬起脸来时,已是泪流满面了。他模糊发力的双手紧握成拳,还是不甘地说道:“国仇家恨都能健忘!阿姐却不能与我相认么?你安知我不能护你?你安知我不如那刘峥?”
“冲弱何辜?”周如水蹙了蹙眉,不满王五唤这孩子孽子。她垂下眸,目光中多了几分涣散,她轻声地说道:“你先替我护好孩儿,待事儿都成了,阿姐天然会再脱身去寻你的。”
听了这话,王五只觉心底格登一声,可还不待他想明白,门外便响起了一阵短促的脚步声。二人都因这响声噤了声,抬目望去,便见一中年文士在府中侍人的带领下仓促而来,他立在门廊下,朝王五施了一礼才道:“家主,三郎来信了。”
“他自是不敢与你琅琊王氏作对。”现在的王五,早已不是当年坐在她膝头耍骄的小童了,望着王五,周如水的目光柔了又柔,直是粗服乱发也不掩国色。她声音柔而轻魅地缓缓说道:“但是,万物有始,小儿无罪。阿姐再不济,也盼着这腹中的孩儿在未出世时,能感受几日父亲的荫护。”
闻言,王五的眉头蹙得更紧了,他实在没法明白周如水的对峙,他又气又急,沉声地说道:“荫护?他刘峥巧舌厉色,违礼弃伦,如此无德之辈,能有甚么福德荫护?”
因她的行动,王五一愣,稍余,便明白过来周如水这是在问他符翎的近况。往昔旧念纷繁浮上了心头,他的心口闷痛得短长。半晌,才在周如水的手心一笔一划地当真写道:“符翎甚好,育有一子,另不足钱。”他如何也不会想到,当年周氏皇族中最落魄的符翎,到现在,却成了过得最好的了!
她是在说,她贵为帝姬,也只是个头发长见地短的妇人罢了!她生于安乐,以是从不知百姓痛苦,世道艰险,心中对于亡国之危更未曾有过半分见微知著的警戒。她从不知,日子会过成本日这番模样,更从未想过要弃谁。若真要问因何至此,说到底,不过是命不由人罢了。
闻言,周如水苦涩一笑,无法地叹道:“何来相弃之言呢?”说着,她微微垂目盯向他,尽是伤痕的小手悄悄抚上他的发顶,低低地说道:“我生于深宫当中,善于妇人之手,何尝知哀,何尝知忧,何尝知劳,何尝知惧,亦何尝知危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