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复为帝姬第五章 〔上〕[第1页/共2页]

想着，她低低地持续地说道：“直至本日，我都想将仇敌千刀万剐，但是，我甚么也做不得，穷极性命，不过以死设了个圈套罢了。”

闻声，周如水愣了半晌，咬着唇角缓了缓，才淡声朝帘外道：“倒是苦了你了。”

“叹我笨拙过分，生时豪情用事，到处受人蒙骗，惹得亲者痛，仇者快。到死，也没甚么出息，伤不了仇敌，却伤了亲人。”忆及王五，周如水又叹了一声，她到死都仗了她阿弟的势，她晓得，目睹了她的死，王五定会将凤阙之事公之于众，但他自个，能够安好么？

“如何才气活呢？”

何其可悲啊！

“吾名子昂。”

周如水亦是笑，隔着水雾瞧向他昏黄的身影，带着诱哄道：”老是无聊，自当寻些个事儿。吾名小周，足下何人？”

闻言，子昂也不恼，他摇首轻笑，声音飘忽而悠远，他非常当真地低低说道：“小周，此处并非天国，只是“黄粱梦”罢了。“黄粱梦”乃夕瑶异术，生魂入内，可窥尽天机，预知后事。死魂入内，可逆改天命，重活一世。”

夙英声声都是高兴。车内，周如水却恍若未闻，昨日总总都好似一场梦，她伸手揉了揉脸，又照动手臂狠狠地一掐又是一掐，仿佛只要刺痛感能叫她晓得，这统统，都是真的。直到手臂上白净的皮肤被掐得通红，周如水才停下了行动。

浴火*后，周如水觉得自个死了。本来灭亡的模样，便是落进一间潮光水雾般的屋子里，时候不会活动，她不会饿，不会困，不会老，也出不去。她被困在里头，就像是笼子里的鸟，并且是只无人抚玩，孤单的孤鸟。她很痛苦，幼年时她被关在深宫里。国灭后，她被关在刘峥府中。她一把火烧死了本身，还是死在了樊笼里。死了死了，她觉得她能见到父兄见到亲人了，却不想，她又被困在了笼子里，除了痛苦的回想，除了每日都不断歇的肉痛，她甚么也没有！

“空室孤单，做个伴罢。”

“甚善。”

这话忒的轻浮暴虐，却又实在无法。

因而，当子昂道：“小周，我们出去罢。”时，周如水是惊奇的，她只是嗤笑道：“出去？出哪儿去？我们已经死啦！子昂，你莫不是闷疯了罢？”

“置之死地，而后生。”

他们劈面不得相见却了解，不知根底却又是本相知。连缀日月，无境的光阴长河里，两人相依为伴，不提出息旧事，只谈天说地，偶尔再隔着水雾用言语对弈，日子倒也过得贫寒又有滋味。

她是从不信怪力乱神的，此次第，却不由地苦笑了一下。她竟真的没有死！光阴，竟真的为她倒转了！

闻言，周如水长指一颤，明眸微眨，半晌，才隔着帷帘清浅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十六年前中周邺城

环珮声方才响起，外头便传来了女婢低低的扣问声，她和顺轻缓地问道：“女君但是醒了？”

“你是道，我还能活？”

她的语气非常的和顺，那和顺叫夙英双脸一红，俄然就答不上话了。

马车内，周如水怔了又怔，她微微仰起绝艳的小脸，未几时，眼底已是波光潋滟，尽是泪光了。

那儿郎倒是悄悄地笑了，他和顺地晒道：“你竟还能想这些？”

许是孤单久了，微诧后，周如水却未有半分后知后觉的不满，她风雅地，脆生生地回道：“笑我人生步步路错，白废了一身好皮郛。”

却有一日，她的身后俄然传来了模糊的水波声。她惊奇地转过眸去，就见本来空蔼的白雾间，模糊透出了一道高俊文雅的身影来，她盯着看了好久，终究晓得，那是个高瘦的儿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