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春日风流[第1页/共3页]

说到这，她敞亮的眸中划过一道感慨，抿了抿嘴。半晌，才极是当真，极是和顺地转了个话头，再问王子楚道：“本日高士之流，论起琴来，只知琅琊王三，不知蕲州泰邟。却你可知，泰邟先生是谁么？”

想至此，周如水直是红了眼眶，她盯着王子楚的眼睛，也不碍他年纪小，已是沉重当真地说道：“小五，你这般过不求诸己，反而求诸人。那十几年后，又与那些个蝼蚁有甚么辨别？”

心狠带煞？

如此, 谢闵抿了抿嘴, 转头便朝谢蕴之看了去。却见谢蕴之深如夜幕的眸中染满寒霜, 直过了半晌，也不过锁着眉朝他冷冷摇了点头。

见他这模样，周如水也是无法，她盯着怀里这小小肉墩墩一团，不由就抿了抿唇。

待见王子楚白嫩嫩的小身板上一点青紫也未有，周如水这才真真松了口气。斯须，又不放心肠柔声问他：“小五，奉告阿姐，她踢着你哪儿了？”

在这重姿容的年代, 哪个姑子承得起他这般的斥责？本来, 便是周天骄吵架了谢六, 谢六虽丢了颜面，但来日躲在庄中藏些个日子，避避风头也就好了。可现在再加上他的斥责，阿六可要如何再见人？

她问得当真，王子楚也听得当真，他本就聪明，现在明白过来，直是难过得哭泣了起来，小小一团搂着周如水就害臊地往她颈窝里蹭，半晌，才带着颤抖的哭腔，瓮声瓮气地认错道：“阿姐，小五知错了，小五再也不敢了，小五不给阿姐和兄长丢人。”

只听他这般撒娇，周如水便忍不住了，她低下头，悄悄地看着王子楚，看着他小小一小我儿，那么软，那么惹人疼，仿佛一使力就能掐碎似的。若不是本年的春季寒得短长，地上的雪积得厚还来不及化，他年纪又小，身上穿的衣裳也就益发的多。她实在不晓得，谢永清那一脚，会生出如何的事端来。

如此，周如水挑了挑眉，如初春露水般柔滑的小脸歪了歪，忽就眯着眼，滑头地对着他道：“今儿个是甚么风把你吹来的？你但是朱紫难登门呢！难不成，是我替你经验了不懂事的阿妹，你特来伸谢了？”

周如水任他小小一团在她怀里玩弄，没好气地揪了揪他肉呼呼的小脸，低低道：“我曾听闻，泰邟先生教琴只奏一遍，余下便需自个贯穿。你兄长同你普通聪明，更能纠察己过，知错能改。而即使泰邟先生喜怒无常，他从师十余年来，却从何尝见喜愠之色。”说到这，周如水低头看向他天真的小脸，当真地说道：“小五，待你长大后，是要像你兄长普通饱学凛然？还是要同那谢六普通，仗势欺人，自毁家荫呢？”

这般，谢闵眉头一拧, 直是怄得心都堵成了一截。却到底这事是谢六理亏在前，目睹着推委不脱，他也怕自个会多说多错, 再叫王玉溪道出个甚么恶言来。如此，谢闵也只好叹着气放下了车帷，扭过甚去，如个丧家犬普通驱车回返了。

周如水白净的手掌悄悄地抚着王子楚的背哄着，待他哭得不那么急了，才再将他圆滚滚的小身材抱正，谨慎翼翼地解开了他的衣裳。

是夜，谢家在别庄设席。

她秀眉一蹙，叹了口气。少顷，便又垂首对上了趴在她怀中，还是哭得嚎啕不止的王子楚。

王子楚虽小，却也极懂眼色。见她这般当真，也不敢再奸刁，只无辜地眨了眨大眼睛，吸着鼻子，好不成爱地含着泪摇了点头。

傍晚当中，落日在天，人影在地。周如水悄悄看着谢蕴之，话音才落，便是一噎，腾地消了肝火。她也俄然才想起，曾多少时，谢蕴之也曾这般对她火冒三丈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