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0章 问明[第2页/共3页]

石桂一时沉默，她还记得宋勉说要她等一年，一年以后替她赎身，她那会儿便未曾应，一年之约听起来便是儿戏，可心内到底是打动过的，现在是更不成能了。

身上穿戴绸衫，腰上挂了荷包三事，他畴前是再不会在乎这些的，现在要出门应酬，书僮也不得不经心起来，石桂笑一声，叫他一声堂少爷。

说到底她跟宋勉最多算得上是订交，离相知还差得远，宋勉说要替她赎身，只这一句再没别话，那句话到底算是甚么意义，不清不楚不明不白，又这好久未曾来过，让她连想问一声都不成，搁在内心越存越是一桩苦衷了。

宋勉竟有些心虚，扯谎骗了她，一而再，再而三，件件都没能成，看她长眉微蹙，鼓起勇气道：“我承诺过替你赎身的，我没忘过，只是……只是要再等一等。”

半句都不再提宋勉，嘴角微微翘起来，就似石桂同她还在鸳鸯馆的屋子里，对着窗户画花腔子，她如许体悟，石桂也跟着笑起来，内心说苦又不是苦，说涩也不是涩，只感觉潮乎乎的，总不比干爽了痛快，扯出笑来应一声：“你要绣个甚么色的？红的还是粉的？”

石桂晓得她这是体贴，她同宋勉的来往，瞒得过淡竹，却瞒不过石菊，她连石桂何为到别苑来都猜想得出，石桂不时有新书可看，略想一想也晓得是从哪儿得来的。

“大少爷如果讨个和婉性子好的也还罢了，如果个短长的，葡萄如何受得住，她这会儿是想着自个儿，如果再有孩子呢？想想小少爷，大少爷性子好，老太太的性子还摆着呢……”肚里很多话，一时也吐不尽，长长叹一口气：“这条路不是好走的，我如果在，需求见天的劝她，把这里头酸楚处说尽了才好。”

石桂忍不住笑起来，侧了身子把半边脸挨在水绿色的枕头上：“可不是得道了，如果再早些悟，我就升仙了。”

久等着宋勉不来，比及的倒是他将要订婚的动静，石桂是毫不会当妾当通房的，面前这很多条路能走，她犯不着选这么一条，就算比现下还更喜好宋勉百倍千倍，她也不会自贬到这境地。

她从下午坐到傍晚，这才想起扎针，叶文心使了眼色不准菱角吵着她，在屋里头打络子，看她低头穿针，悄悄吐出一口气来，虽不晓得为甚如此，总归是有了难事，夜里躺在床上，两个头挨在一处，叶文心这才问道：“你呆坐了半日，但是得道了？”

宋勉却有些局促，天都已经风凉下来，他走这么一趟还是出了汗，只看上去不那么肥胖了，两只手背在身后，瞥见石桂脸上闪现笑容，却半晌都张不开口。

石菊心知她这是明白了，倒替她叹一声，有些人好是好的，可两小我总得有缘份，有缘相聚，还得有福分攀亲，就跟金赛兰似的，如果她家里没罹难，也不会识得宋敬堂，恰好遭了灾，又不相配了，石桂如果没卖出来当丫头，跟堂少爷也不会识得。

内心固然明白，还是还是有些欣然，为着宋勉的语焉不详，内心倒有未尽之意，想一想宋勉确是没承诺过甚么，她也未曾答允甚么，就当作不知，今后相见另有几分香火情在。

石桂想着宋荫堂就要攀亲的话，一双眼睛吵嘴清楚的盯住叶文心，说是非关风月的，内心总有些过不去，不知叶文心是不是也一样。

石菊的口气是浑不在乎的，只当作闲谈，不过说一说宋家现在的景象，论起宋勉也似是捎带上一句，手上还拿着石桂新绣的花腔子，点一点绣线道：“这对蝶儿配得都雅，在这翅膀上盘些金线，太阳底下瞧着倒真似在扑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