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章 纸钱[第2页/共3页]

屋里案上摆了水仙，瓶里插着腊梅，叶文心皱了鼻子不乐意：“两样都是香，合在一处反不美，我不要这个。”

可一想到旧年的冬至一家子正愁苦，秋娘就要支撑不住，冬至那一天，秋娘叫于婆子逼出去借了一碗面，做了面片汤吃。

“我是外头买来的，故乡遭了灾，官老爷不放粮，生生看着蝗虫啃光一片田，没了活路才卖出来当丫头的。”石桂三两口咬了柿饼，不吃得甜些，这苦也咽不下去。

宋勉也咬了一口，头一回问道：“你是外头买来的？还是家生的？”

听得玄月瞪了眼儿，又看一看石桂，她说不得就能跟着表女人去扬州，自个儿到时候还在此守空园。

宋勉细心清算了衣裳，一枝暗香烧到头，在内心跟父母赌咒，来年总能给他们供上热菜热饭，在原地黯然站了好久，想到悲伤，忍不住哭泣，闻声一声感喟，身子一动，扫到树荫，再听那出警告的声音，倒是熟谙的，是院里的小丫头石桂。

石桂也跟着笑，里头火光未熄，石桂点一点：“天气暗了，如果有人颠末需求说的，堂少爷如何不夜里再再烧。”

之桃天然也是想吃的，只得嚅嚅，吱吱唔唔的应着，回身就奉告蕊香：“只她是个贤能的，我们都贪吃呢。”

叶文心都应了，玉絮便拿出两吊钱来：“肉倒不必多，这会儿河面结了冻，鱼恰是肥的时候，叫多办几条鱼来，切了脍也好，打成泥也好，烫熟了吃。”

这才转出来相见，两人见了些回，到有几分友情在了，宋勉眼眶还泛红，却对她笑一笑：“我在其间祭一祭亡父亡母，倒不想扰了你。”

这会儿天还没黑，石桂绕了近路，走在桂花香径上，却闻声“噼啪”声，又见着烟气，只当是那边着了火，过节门上的婆子小厮都偷空儿回家，也有吃酒的也有抹牌的，万一走了水，烧起来岂不糟糕！

也不知是谁，竟敢这处所烧纸钱，如果叫人晓得了，可不得挨板子，里头树荫掩蔽，瞧不清楚，石桂内心想起秋娘来，家家都过节的时候，她内心特别难受。

冬至家家烧纸钱，两铜板买上两刀，包在包书的包袄皮里，带到偏僻处烧化了，再供上两个冷团子，就算是祭过了家人。

冯嬷嬷原是预备着的，不料叶氏隔了这很多年，还记得叶家的旧端方，叶文心快速红了眼圈儿，想起祖母亲娘来。

这两个说好话的，一个是叶文心，一个是就是宋勉了，叶文心是天真不谙事，宋勉倒是至心祝贺，石桂眼睛一弯谢过他：“那我就先谢鞠问少爷的吉言了。”

说着回身就要走，却见那人从浓荫中转出来，那里是小丫头子，清楚就是宋勉，石桂瞧着是他，怔一怔，跟着便明白过来，宋家确是未曾缺了宋勉的衣食，他有屋睡有饭吃另有书可读，可这祭奠的事，他不提起来，也无人晓得。

冬至节前一日，叶文心的院里头热烈不凡，廊下挂了几盏彩玻璃灯，摆上三盆半人高的月月红，虽不是名种，却开满了枝头，这个时节能开这很多，一盆也得三四两银子了。

宋勉听她说得脆生生的，倒似自个儿内心头的郁气也出了一半，看着她点点头：“你父母定然等着你回家呢。”

石桂吃的只怕比他好很多，叶文心那儿点心就有三四样，日日不反复，时不时还得创新奇，进了院子就没有饿的时候，却还是谢过他：“谢堂少爷了，我这儿有两块霜糖柿子，给堂少爷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