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旧情二[第2页/共3页]
那声音如同粗纸打磨过似的,沙哑难辨,但陆浅葱还是听清楚了,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……
一旁木桩似的时也诚恳巴交的点点头,端着铜盆冷静的蹲到一边揉面团去了。
腊月,陆浅葱从闲谈的酒客嘴中得知,赵徵带着兵马,和南犯的金兵交兵了。
到了中午,雪霁放晴,陆浅葱在灶台忙着烧火,筹算下碗面胡乱吃了。谁知水才烧开,陆浅葱便听闻院中传来熟谙的笑语,出了厨房一看,只见一身白衣的江之鲤乘风降落在后院,翩然似世外谪仙。
“兔死狐悲,鸟尽弓藏,古往今来皆是如此,真真是落地凤凰不如鸡,虎落平阳被犬欺啊!”
可除了江之鲤,另有谁会帮她?
又是悠长的沉寂,久到陆浅葱几近要放弃的时候,门外终究传来了一个极其暗哑、低不成闻的声音:“……是我。”
他行动熟稔,仿佛一派自家人的模样,偏生……还让人讨厌不起来。
江之鲤漫不经心的摆摆手,说:“如果没有我,你也会赢的。”只是能够会多吃些苦头罢了。
有人说是宋家夜里的油灯没有熄,这才走火烧了百口,也有人说是宋氏伉俪常日作歹太多,终究遭了报应。大火是个好东西,它总能轻而易举的毁掉统统,包含本相。
陆浅葱怔了怔,缓慢调开视野,摇点头。
陆浅葱熄了炉火,揉着酸痛的腰背去灶房,筹办泡个舒畅的热水澡,洗去一身的疲惫之色。她坐在热气蒸腾的广大木桶中,雪腮绯红,只觉浑身毛孔伸开,舒畅得不要命,她双手交叠趴在木桶的边沿上,本想闭眼假寐一番,谁知眼一闭,竟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。
他的身后除了旧林和故渊以外,还跟着一个身长八尺不足,背着一把青铜重剑的青衣男人。陆浅葱记得他的名字,仿佛是叫时也,挺奇特的一个名字。
战事颓靡,年还是还是要过的,从早到晚,街头巷尾的爆仗声便未曾停过,一大夙起床,陆浅葱便贴了大红的灶神画像,可在败北乞降的颓靡之气中,这点刺目标鲜红也仿佛成了莫大的讽刺。
是野兽?
陆浅葱心中又惊又疑,仓促擦拭洁净身躯,穿戴整齐,拿着一根防身的木棍,轻手重脚的来到后院中。
“我不但是在谢这个。”陆浅葱道:“黄县令本日来向我登门赔罪了,他被人揍得很惨,还说是我的亲戚拿了令牌勒迫他,他才来向我报歉的……阿谁亲戚,可否是你?”
阴寒的风送来一声感喟,院门外的男人沉默好久,这才艰巨的唤了声:“陆……浅葱……”
陆浅葱的后院背景,因怕有野狼下山袭人,便用土砖围了一座高墙,平时鲜少有人会从那颠末。
昔日繁华的汴京,现在大抵只余满目疮痍,烽火烽火中,又添新坟几座。她只是一介卖酒女,上不了疆场,批示不了雄师,乃至连批评国事的资格也没有……但是,她的心中仍然会难受。
说罢,他微微点头表示,还不忘将手中的野鸡甩给两个门徒,叮咛道:“给我措置洁净了。”
她想起多年前,陆家的父兄亦是葬身在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火中……陆浅葱打了个寒噤,心中漫出一股不详的预感。
“我是让人揍了何二和黄仕乡,但罢官威胁之事却不是我做的。”江之鲤眯了眯眼,墨色的眸中仿佛凝了一层寒冰,连同嘴角的笑意都凉了下去:“你说的阿谁‘亲戚’,大抵不是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