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端王[第1页/共3页]

不管周妩儿如何要求，赵煦只是冰脸不睬。而两侧小黄门已上来几个，架着周妩儿就要往外拖，这时赵佶俄然站起，先朝小黄门喝道：“且慢！”然后转而对赵煦一揖，道：“此乃浑家偶然之过，还望陛下开恩，宽恕她这一回。”

言讫举袖点拭眼角，黯然有郁色。

蕙罗撤除他被茶汤所污的春衫，为他披上天子所赐的茜色襕衫，在为他清算缘领时，鲜明发明他脖子左边有一道细细的血痕冒出了中单领外。

蕙罗忐忑不安，既难堪又有些惊骇，无法官家公开命令，也只得应了，回寝阁取来赵煦所说的衣裳，走到赵佶身边，曲膝一福，轻声道：“十大王，请……”

此时的他，美满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，那里有半分妖气……蕙罗更加猜疑，而目光仍然锁定在他身上，难以移开。

而他目光与她相触，竟全无异状，只是微微含笑，向她欠了欠身，像对一个偶遇的不熟谙的人那样略略表示，然后持续端然坐着，上身略向前倾，当真聆听赵煦的话，始终面带浅笑，意态娴雅，温润如玉。

郝随闻声赵煦问话，当即含笑躬身道：“恰是呢。”

赵佶忙起家长揖，正色道：“能为陛下分忧，是臣福分，千万不敢据此邀功。”

赵煦状甚不怿，道：“她这点小事都做不好，哪有半分大内宫人的模样？尚宫尚仪多年的教诲都不晓得学到那里去了。如此惊扰亲王，若不惩罚，今后这宫城里的侍女内臣皆会把端方礼数抛诸脑后。”

赵煦面色一沉，目光冷冷瞥向那浑家，郝随察言观色，旋即对阁中侍立的小黄门道：“把周妩儿拖出去，掌嘴三十！”

赵煦道：“十哥仁孝，朕是晓得的，此次代朕谒陵也甚是辛苦。来年大庆，朕必厚加封赏。”

方入福宁殿正殿大门，便见一群宫人驰驱相告，说“十大王来了”，脸上都有几分镇静之色。

赵佶旋即起家，亦回了一礼，含笑道：“有劳浑家。”因而跟从着蕙罗进入暖阁西厢。

蕙罗服侍赵煦梳洗毕，扶他往见客的暖阁坐定，赵煦才表示身边内侍传宣端王入内。

赵煦含笑，赐座予赵佶。赵佶又再恭谨拜谢，方才平身，缓缓坐下。

赵煦先问他谒陵之事，他安闲答来，说话高雅，层次清楚，寥寥数语便把诸陵祭奠之事交代清楚，随即又道：“臣此番谒陵，还见神考陵殿梁上生有丹芝一朵，识者均言，此乃朝廷之吉祥，惟阴阳气和，风雨时若，星斗顺度，方可见甘露降，醴泉出，朱草生。此梁上丹芝，实乃人主平宁、万民和乐之吉兆，又生于神考陵殿，必是神考借此表示，赐福于子嗣。陛下但存候心将养，圣体不日必将康和。”

听他提吉祥之事，赵煦只是淡淡一笑，并不接话，但问他：“路上风景如何？可有早开的春花？”

并且，他用的这几味香药皆对医治天子的病有所助益。蕙罗想到此处，对赵佶更感猎奇：生就如此一颗小巧心的十大王，不知是多么人物。

赵佶似有感受，侧首朝蕙罗看来。蕙罗心跳几乎突然停止，惶惑然不知他见了她会有何反应。

赵佶似在与崔小霓说话，好久都未转过身来。蕙罗略感绝望，怕赵煦久候，也不便多留，便持续往寝阁方向走去。

每年贡举放榜以后，天子会赐闻喜宴于琼林苑，在新科进士中择幼年貌美者，先赴苑内摘取鲜花，以迎新科状元，这摘花的美少年便被称为“探花郎”。

赵煦道：“杨日言少年时曾见过陈贵仪，他日让他绘一幅贵仪写真给你。”

周妩儿带着泣声连连朝赵煦拜谢，赵煦一指赵佶，道：“救你的是十大王，你去谢他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