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瑶华[第1页/共3页]

赵佶亦道：“那日臣从福宁殿去内东门小殿时,瞥见有位浑家捧着衣服来给阿滢，瞧着有些面善,现在听阿滢说才想起是她。”

“这可奇了,”郑滢笑道，“那天夜里臣妾让她在我阁中薰衣呢，也有人看着,她哪有那工夫跑去圣瑞宫。”

曾布沉默。赵佶目示韩忠彦，韩忠彦面有难色，但还是进至帘前，奏道：“自古帝王一帝一后，此事系万世论议，还望太后三思。再则，若两宫并列，嫡庶不明，易起纷争。”

当初赵煦欲立刘清菁为后，遭到多数大臣反对，又称按礼法，天子立后须有太背工诏。向太后天然不肯发手诏，章惇便帮赵煦以太后名义自拟一手诏，由赵煦交给词臣草制，刘清菁便顺利被立为皇后。

太后又道：“刚才我和官家对话，你一句话都不说。对元符之事，倒是如何看？”

“先帝活着时她已经是如许了。”太后旋即又想起旧事，忿忿道，“她仗着先帝宠她，为了立她为后，连老身的手诏都敢捏造，以是不把老身放在眼里。”

太后再提复瑶华宫皇后位号之事，曾布道：“此事无前例可循。之前事例，只要嫔妃薨后追册为后，未有生复位号者。何况有元符皇后在，若再复瑶华宫，恐两宫难并处。”

郑滢道：“先帝驾崩，元符皇后哀毁过火，传闻身材衰弱，常卧床不起，或是以不能定时定省，想必过些日子就好了。”

“你这说的甚么话！”太后斥道，“现在这宫里顺轮逆轮也轮不到她当家！”

太后叹了感喟，扶起赵佶，道：“也不关你事。让先帝皇后为我分忧，原也有理，若那皇后还是瑶华宫，我岂有不准的……”想起旧事，不免心伤，引袖拭了拭眼角。

郑滢称是，拜谢太后教诲。

太后见众臣皆反对，遂叹了感喟：“是无可何如，此事临时作罢。”

三人叙谈半晌，司宫令入内，把刘清菁自行提交浑家给宫正，因其交友蔡王之罪，先行割其舌的景象说了一遍。太后不由大怒，道：“即便此人真犯了这罪，也不该由她来行刑。在她眼里，宫规都形同虚设，眼里全无我这太后。你们瞧瞧，这都日上三竿了她还将来定省！”

赵佶一笑，警告曾布道：“反对废元符一事及如此宣召瑶华宫，卿等当作本身的定见就好，切勿对太后说是朕的意义。”

“如此，还算好。”太后叮咛郑滢道，“你身份分歧昔日，对上面的人特别要盯紧，千万不能出岔子，须知很多大祸，都是由小人牵引出来的。”

“章惇竟然在捏造的手诏里称‘非斯人其谁可当’，一想起这句话老身就气不顺！”太后肝火攻心之下猛咳数声，郑滢忙上前为太后抚背安慰。

郑滢答道：“都是逢节日宴集之类才相见，常日并无来往。”

太后亦点头：“克日来，我也在想此事。既然你也觉有理，我听政时就向大臣们提出，废元符之事也一起提，让他们议议。”

赵佶又再安慰，与太后闲谈好一会儿，才先行辞职，留下郑滢持续与太后叙谈。

太后对劲，命众臣商讨相干典礼，旋即回宫。赵佶又留下曾布，私语道：“瑶华宫未复位号前，先宣召入禁中，然后当日或次日再降制，以免仓促镇静。”

郑滢踟躇，见阁中酒保均站在较远处，才轻声对太后道：“臣妾倒是有些话，但说出来有犯上之嫌，若不说，又自发不忠……”

郑滢承诺。

太后点头，道：“你也看紧点，若他们有异动，务必及时奉告我。”

“可贵你有这般见地，不枉我教诲多年。”太后拉着郑滢手，推心置要地说，“岂止如此，她若失势，恐怕还会把我都废了，就像章惇当年要先帝废宣仁皇后一样……只是官家刚才说她不成废的启事，倒也在理，恐怕不宜现在动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