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妾侍[第2页/共3页]

赵煦闻言猛地抽手避开她，一动之下又咳嗽起来。蕙罗上前照拂，他亦不回身，但厉声命道：“送太妃出去！”

赵煦不由愠怒，竭力摆手一拂，把文书打落于地：“朕还没死，你着甚么急？”

太妃伸手抚抚他潮红的脸庞，柔声说话，语意酸楚：“我是你的娘呀，只要我会对你说实话。你此次病势沉重，太后早在筹办后事了，她想立的是十哥。章相公固然向着十二哥，但知枢密院事曾布把握的是兵权，他与太后联手，章相公也何如不得。现在只要你先下旨立储，对百官宣布十二哥的储君身份，异日太后与曾布才无话说。不然，将来十二哥与我，孤儿寡母，再无官家搀扶，尴尬处境可想而知。”

“我虽跻身四妃之列，但终神宗一朝，始终感觉本身只是个仰人鼻息的妾侍，就算成了新天子的母亲也不会有窜改，太皇太后的耳光提示了我这点。我不能有任何辩白，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下泣谢她教诲。”朱太妃肝肠寸断地哭了一阵又持续说：“你即位做了天子，照理说，我这生母是可被尊为太后的，但太皇太后只许尊你嫡母向氏为皇太后，我仅被尊为皇太妃。不但如此，在而后好些年中，给我这皇太妃的舆盖、仗卫、冠服还不如给皇后的。厥后你大了，有大臣进言，说母以子贵，太妃礼数，务致优隆。太皇太后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，才让你命令，统统礼数按皇后分例购置。固然如此，也还是远远不能与皇太后相提并论。直到太皇太后不在了，你获亲政，我才有了些许扬眉吐气的感受，但行事略微畅快一点，太后便会公开里命言官进言，说我僭越……她面上装得倒好，却还是把我恨到了骨头里，若不是对你有所顾忌，她也会像太皇太后那样对于我。”

太妃拾起先前被他打落的文书，展开送至赵煦面前：“六哥，你看看，说话若不错，我便……”

赵煦仍朝内侧卧着，咳嗽声垂垂停歇，但仍在喘气，很久才抬手表示。

太妃陈述至此，见赵煦仍无回应，便伸手欲拉他转朝本身：“六哥，以是你不能让太后立他报酬储君，不然我又会重新沦入那恶梦普通的地步，这一辈子都只能做个皇家小妾。何况，这几年我过得风景，嫉恨的人天然更多，但我面前浮华原是虚空，若你有个好歹……”

蓝从熙欲扶起太妃，频使眼色，表示太妃噤声，但太妃不管不顾，仍跪在榻前哭诉：“那日以后，太皇太后还命人向我传话，说天家严守嫡庶尊卑，我虽生有二子，但休想摆布官家，以妾抑妻……神宗崩后，我护送神宗棺木前去永裕陵，路过永安，当时老臣韩绛任本地知府，迎棺木于永安城外。我代皇后以遗孀身份护灵驾于行列以后。韩绛传闻我在前面，便又驰驱数里，膜拜相迎。我回到宫中，跟太皇太后提及此事，原是想赞韩绛恭谨有礼，尊敬天家，不料太皇太后听后竟扬手给我一耳光，怒道：‘韩绛是先朝重臣，做过相公，政绩卓著，而你不过是个皇家小妾，不前去迎他已是失礼，竟然还敢让他膜拜，受他望尘之礼？’”

赵煦胸口短促起伏，但没有辩驳。

赵煦狠恶咳着，对她要求不置一词，间或朝她挥挥手背要她出去。

“蕙罗！”赵煦俄然打断太妃，放声朝外唤道：“蕙罗！快出去，给我换衣，我要安息了。”

在寝阁外服侍的蕙罗闻声呼唤忙疾步入内，见赵煦面色有异，语音刚落便大声咳嗽，顿时一惊，当即上前搀扶顾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