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簪伤[第1页/共3页]

崔小霓徐缓但果断地摇了点头。

福宁殿寝阁前人影憧憧，皆是闻讯集合的宫人，一个个面朝禁闭的阁门张望，间或窃保私语，见小霓走近，当即噤声肃立，朝她欠身，带着扣问的神情静待她发号施令。

小黄门们一愣，又一个个缩足返来。小霓继而叮咛锁好福宁殿前后大门，杨日言蹙了蹙眉，但也没再多说甚么。蕙罗只得再去要求小霓：“官家尚未病愈，若现在不禁止，明日恐有不当。”

蕙罗为赵煦换下汗湿的中衣，触及他身材，但觉他手足冰冷，而偶然间手伸至他腿下，发明那边一片湿滑，模糊认识到那是甚么，又是尴尬又是惊骇，捏着中衣缩回击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
蕙罗无法，回顾镇静四顾，俄然瞥见立于不远处的杨日言，遂朝他祈求道：“杨先生……”语声已带哭音。

赵煦这时抬目看了看她，缓缓道：“你的事，只做了一半。”

朱太妃与刘皇后接踵赶到。见赵煦此状，太妃气急交集，握着儿子手哭了半晌，又睁着一双泪眼出来，厉声喝道：“崔小霓呢？”

太妃朝阁中黄门命道：“把她给我拖过来！”

这场难堪的等候以韩锦儿启门而出才宣布结束。云鬓狼藉的韩锦儿一见门外班驳人群，立时面红耳赤，惶惑然看向崔小霓，双唇颤抖着，却说不出话来。

“你是死人么？”朱太妃痛斥，“官家意气行事，你为何不禁止？”

“崔姐姐，官家不成……是否应开门出来……”赵煦服药，有不成行房的忌讳，蕙罗深恐赵煦是以出事，因而走至小霓身后，鼓足勇气建议道。

太妃垂手，忿然转顾太后。太后和缓了面色，拈着佛珠道：“小霓这番顾虑并非全无事理。一旦入夜，宫中诸门不成擅开。何况本日宣德楼上有宗室守岁，若宫中鼓噪，轻则将此事传为笑柄，有损官家清誉，重则有人是以起意，借端肇事，影响家国社稷。她晓得严禁泄漏动静，是懂事的。”

赵煦喘气渐趋短促，俄然发作出几声狠恶的咳嗽。蕙罗一惊，上前拉住小霓的手：“崔姐姐，不能让官家……”

太妃嘲笑，看着太后似有话说，太后淡然迎上她目光，不怒自威。少顷，太妃终究先掉过甚去，对小霓道：“此番官家若龙体痊和便罢了，如有何事，我定不饶你！”

蕙罗赧然取过干净中衣，冷静为赵煦换上。

小霓道：“她在配房安息。”

崔小霓径直走到寝阁门外，伸手欲排闼，此际却有赵煦重重一声喘气自室内传出，小霓一怔，手硬生生停滞在空中。

赵煦闭目躺在床上，喘气未已，脸上有病态的潮红，间或逸出一声咳嗽。小霓察看半晌，见赵煦未有其他异状，便让浑家呈上备好的汤药，请赵煦饮尽，再叮嘱蕙罗为赵煦换衣，如常服侍他寝息，然后欠身存候，带其他浑家辞职。

话已至此，蕙罗心知她是决意等候。即使忧心如焚，但毕竟身份不当，且又是个面皮薄的年青女孩，亦不好本身排闼去禁止赵煦荒唐行动。蕙罗唯有退至一侧，悄悄垂泪。

“去隆祐宫，禀报皇太后。”闻讯后的崔小霓收回了第一个指令。

小霓回眸视她，道：“天塌下来，砸不到你。”

小霓道：“已过半夜，宫中诸殿按律理应锁门，若现在忽遣人开锁四周传报，人马喧哗，恐让人误觉得宫中有变，传出流言。”

顿了顿，太后又道：“她怎会前来面见官家，引得官家起意，倒是有些蹊跷。”

小霓牵牵唇角，朝锦儿呈出一点笑意，道：“夜深，殿门已锁，女人临时在福宁殿中安息一晚罢，明日再归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