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花靴[第2页/共2页]

赵佶笑道：“臣领命以后拖了好久才完成，怕孃孃等得久了，以是急着送来。”

赵佶欠身道：“日前孃孃命臣画的观音像，臣昨日已完成，以是现在送入宫来请孃孃过目。”

太后道：“才画好，何必急着送来？观音大士像，按理说应当择个好日子再送入宫才是。”

她此言一出，除赵佶和郑滢外，几近统统人又都转头去看那幅画。蕙罗亦举目望去，公然看出那观音端倪极似太后，的确是照着太后的面貌画的。

王夫人身怀有孕，下楼更显吃力，虽有赵佶搀扶，下门路时仍颤颤巍巍地。蕙罗与几名女官一起送他们出去，见状当即上前，从另一侧扶住王夫人，与赵佶一左一右地护着她下楼。

赵佶此前并未多顾蕙罗，如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常表示出来的那样，视她有如陌生人。但蕙罗搀扶王夫人的那一瞬，他微微倾身，超出王夫人着意看了看她。蕙罗不敢与他对视，只是低首，沉默地扶着王夫人下楼，而赵佶亦不语，世人沉默前行，一时候楼中非常温馨，只闻声裙裾窸窣和环佩玎珰的声音。

赵佶与夫人相视一眼，王夫人当即赧然低首避开他目光，赵佶则笑而不语，但命身后侍从将带来的观音像呈上。

赵佶目不转睛地凝睇着她花靴，唇际含笑，眼中温情脉脉，如赏名花新月……却又不尽于此，竟另有几分幽思迷离之状。

蕙罗选穿这双鞋原是因要施礼节之事，但愿这花靴把本身衬高一点，不料竟引来赵信如此存眷。他此时并未对她有何行动，但这奇特目光却与之前他那些夜色中的行动一样，令她心跳加快，忐忑难安，只觉这足下台阶蓦地增加了，一级级地向下无穷延长着，州象如何也走不到绝顶。

而后太后没有过量议论画像，只让人送观音像入隆祐宫中供奉，然后又与赵佶及王夫人相对饮茶叙谈，三人不时谈笑晏晏，是一派孝子贤妇奉养萱亲的和乐气象。

“非也……”赵佶低首答道，“臣读过的佛经并未几，此番绘观音大士像，实在只是取了个巧，内心想着母亲的模样，便自但是然地画成如许了。”

这幅观音像是绢本设色，工笔描画而成。画中观音身披荷叶形短衫，下着裙衩，胸饰璎珞，足踏莲花，身材颀长美好，双手天然下垂，左手握着右手手腕交于腹前，右手指如兰花，捻着一串佛珠，姿势温婉闲适。而最妙的是观音的面庞神情，脸庞微丰，细眉长目，目光下视，仿佛在满怀垂怜地看着尘凡中人，唇角向上微翘，呈出一种活泼而暖和的俗世母亲般的笑容，观之可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