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香斗[第3页/共4页]
蕙罗顿了顿,又说:“刚才大王说到职责,那么,奴婢敢问大王,大王你的职责又是甚么呢?”
“那……若我们一起去哀告梁都知呢?”林司饰轻声问她。
蕙罗百思不得其解,最后目光触及本技艺腕上方,一处旧年香饼灼出的伤痕,才有了一并不肯定的猜想:莫非他右臂本来有伤,香积那一击刚好撞上伤口,他才痛不成遏?
蕙罗尚未反应,周尚服便道:“不成。且不说官家是否会承诺,香积因冲犯十二大王开罪,号令是梁都知下的,蕙罗避开梁都知、十二大王及圣瑞宫,直接要求官家命令免罪,宫中诸人将会如何对待蕙罗?如此一来,香积一定能脱罪,而蕙罗遭到的影响或许还比香积的严峻。”
赵似蹙了蹙眉,有不耐烦状,但还是答复了:“片状,色如冰雪。”
赵似正在内里看书,见蕙罗出去见礼,抬起视线略看她一眼,简练地发问:“何事?”
他的右臂动不了,像是受伤了,莫非香积那一击力道竟如此之大,令他右臂伤到提不起笔的境地?但香斗是提携所用,并不厚重,香积又是女子,手无缚鸡之力,不管如何撞击,当不至于重伤赵似至此。
蕙罗答道:“虽是职责,但也不必工细至此。内藏库中的梅花脑,在入库时已经查验过,品格是没有题目的,司饰浑家在利用前查验,只须看其有无变质,而运输中碰撞产生的颗粒和微乎其微的木屑本来能够忽视不计,并不会影响到香料利用时的结果。香积为大王遴选冰片香片,常常劳作到深夜,我们曾劝香积说,不必花这么多时候,因为不管片大片小,放进香炉,焚出的香气都一样,又何必细心至此呢。而香积则说,大王独爱冰片,常日焚香,必定会重视察看香片,乃至品赏把玩,看到细碎颗粒和木屑必然不喜,以是有需求经心遴选,让大王瞥见的冰片香片都形状完美、品格纯洁。”
赵似闻言抽出信笺,援笔在那句话后加上“简王似”三字,看了看,又盖了个印章,提起来让蕙罗看了,再面无神采地问她:“够了么?是否需求我摁个指印?”
左思右想当时景象,才蓦地记起,他原是用左手写的,而拾书、翻书也都是用左手,右臂则一向垂着,除了封缄时右手压了压信封,就完整没有动过。
蕙罗承诺,见礼辞职。赵似重又拾起本来看的那卷书,不再顾蕙罗一眼。
既知事关尚服局,蕙罗本已颇感忧愁,传闻是香积更加严峻,当即赶往尚服局探视。
梁从政对待部属一贯刻毒严苛。当年赵煦德配皇后孟氏的养母燕氏曾联络尼姑法端、供奉官王坚为皇后祷祠祈福求子,郝随是当时婕妤刘氏的亲信,得知此过后禀报赵煦,说孟皇后在宫中行巫,意在祸乱宫闱,赵煦遂命梁从政制狱查办,捕逮了皇后宫中宦者、宫女三十多人,酷刑拷问,手腕残暴,多次毁折宫人肢体,另有断舌之事产生。此“巫蛊”事件成了孟皇后被废的导火索,而梁从政也是以建立了他那令人闻虎色变的威望。对惩罚宫人这一点,梁从政向来讲一不二,要他改口难于上彼苍。
蕙罗目中一亮,忙不迭地答复:“冯香积,芳香的香,堆集的积。”
半晌后,有赵似殿阁的内臣出来,把蕙罗带到了赵似的书斋。
蕙罗摆首,道:“我有要事,想求见十二大王。”
“你是想说,她是个忠于职守,既敬业又经心的人?”赵似抛开手中书籍,面向蕙罗,正色道,“但是一名浑家的职责,并不但仅是做好本身的事情。在宫中做事,天然应当去处持重,严守礼节法度。如此肆意嬉闹,乃至冲撞亲王,莫非不该遭到奖惩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