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相看[第2页/共3页]
转眼就是腊月中了,都城表里家家忙着备年,李恬一身浅显读书人打扮,一件暗纹叠帛面丝棉里大氅,戴着顶同色交脚幞头,站在离郑门不远的李七家正店二楼,看着纷飞的大雪和楼下繁华热烈的西大街。
松哥儿懂事肯读书,客岁春季就中了举人,他才多大?都说他那文章才学能介入一甲,阿娘,我一想到松哥儿今后也象他爹如许,一辈子苦熬,这内心就跟猫抓的一样,这孩子如果没出息我也认了,可松哥儿这么好!”
离小年也就小十天了,如许的大雪也阻不住都城百姓办年的热忱,西大街上沿街还是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杂物摊子,卖甚么门神、钟馗、桃板、桃符,另有甚么转头鹿马、财门钝驴、天行帖子等等过年必备的吉利物什儿,挑着满挑子新奇的韭黄、生菜、薄荷叶的近郊农夫蓑衣上积着厚雪,在拥堵的人群中还是快步如飞,往熟悉的酒坊人家送货,街两旁的店铺已经早早将十五的灯笼挂在廊下,灯笼下长长的五彩流苏随风飞扬,搅着鹅毛大雪,平增了无数喜气,店铺前时不时蹲着只庞大的雪狮子,挡在路上,逼得麋集的人流象水遇石头般往中间流畴昔,再流返来。
一支车队风尘仆仆的从高大的城门楼下缓缓出去,人流太密,那一队车子逛逛停停,行的极慢。
这就是林老夫人给李恬订下的郎君,冷家大郎,冷明松了。
李恬悄悄舒了口气,悦娘用手指弹了下窗棂赞叹道:“好一个漂亮少年郎!”说着,转头看了眼李恬接着道:“放心吧,这冷家小郎君一看就是个谦谦君子,他压不住你,你准能把他吃的死死的。”
李恬抿嘴笑着没说话,回身下了楼,上车归去。
车队前面,一个十七八岁,身形苗条,稍稍有些显瘦的少年郎走在最前面一辆车子旁,少年眉宇间洁净疏朗,目若点漆,穿戴件天青灰杭绸面大氅,头上没戴帽子,用一根青玉簪绾住发髻,雪花扭转下落到他头上,又钻进脖子里,却不见他有一丝瑟缩之意,纷飞的大雪和喧哗的人群,都压不住他身上透出的那份安然平和,他就如同一块温润的美玉放在砾石堆上,是如此让人赏心好看。
“我压根没指他统帅甚么百官,他要真是一看就不凡不似池中物,我还不想嫁了呢,”李恬轻松的笑道:“没传闻过那句话么,悔教夫婿觅封侯,那都是内里的光鲜,内里不晓得如何苦呢,我不要这个,最好呢,就是年青的时候一向做外任,如果都能求到风景娟秀之处那就更好了,我跟他到任上,归正银子我们有的是,不求长进不缺银子,他这官就好做,我和他两小我吃喝玩乐、游山玩水,和和美美,如何舒畅如何过,一任五年满了就换个处所持续玩乐,做个四五任,四十岁往上了,就乞骸骨返来,在这京郊盖个园子,他喝点小酒、吟几首酸诗,我种莳花草,悠然见个南山甚么的,如许多好!如果再养出个出类拔萃的儿子,少年新进,一统百官,那就更完美了。”
曹家老太太颠三倒四胡缠了半天,这才接过炭篓,走几步转进了中间的冷巷子。
“我不图人家嫁奁,林老夫人那脾气,多要强护短,这姐儿跟着她长大,得惯成甚么样儿?!”
“要戳也是戳我的,碍不着你!”周老太太也恼了,冷丁氏虽说气的头痛,见母亲恼了,也只好勉强耐下性子跟母亲解释道:“阿娘,你想想,临川侯府姜家那位七爷,和松哥儿父亲一张榜中的进士,松哥儿他爹是榜首,姜七爷陪的末座,可现在你看看,姜七爷已经做到了从二品,松儿他爹辛苦成那样,才熬到正五品,还不是因为那姜七爷有人提携!若论学问才调,他比松儿他爹差多远呢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