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19章:扳住你儿脚板子[第1页/共3页]
“这是冻疮,咋闹的唻,咋弄成个如许啦。”姥爷带着一股冷风出去,说着,摸摸我的头,“不发热,题目不大,甭睡热炕。每天给娃煮颗鸡蛋,我出去一趟,去给娃淘换点儿冻疮膏。”转头看看妈妈说:“我闺女甭担忧,啊。”
我靠在被垛上持续看着姐姐和功课本。
但是第二天,爷爷就死了,永久也不会返来了。等小榆树结上榆钱的时候,谁来给我做榆钱窝窝,榆钱糊糊......
“咋啦,咋啦,”姥姥惦着小脚跑了过来,“挺大个女子咋把弟弟戏逗哭了,看我不打你。”
“这么大俩洞穴哪能不疼。”姐姐也是一眼一眼的怄妈妈。
自从爷爷病了,我就没好好的脱过鞋,特别是爷爷去了病院十几天,只脱了两次鞋,一次是脚疼了脱了看了看。又一次是脚疼得短长了,脱了一看,脚踝骨上面烂了两个洞,便撕了些破布条垫了些破棉花包了起来,厥后就没脱过鞋。
妈妈已经是泣不成声了。
自从爷爷病重了,我就没人管了,饥一顿,饱一顿,冷一顿,热一顿,睡觉也不脱衣服,因为半夜要给爷爷拿尿盔接尿。固然爸爸每天中午来,点着炉子给我们做点儿饭,但早晨我放学返来,火已经灭了,放在炉台上的饭已经凉了。爷爷吃不下,我好歹的也能吃饱。
“妈妈,你听,姐姐叫你呢。”说罢,我隔着玻璃一指姐姐。
“你就一天也不着家,这么大的风也挡不住你,快看看那娃的脚,可咋着呀!”
说罢,噔噔噔跑出去,又蹬蹬蹬端了个针线笸箩出去。用剪子剪开破布便条,一看,揭不开了,已经被脓血一层一层的粘死了,只好一点一点的剪碎,剩下伤口四周那点儿硬的,姥姥便淋上温水一层一层地揭掉,最后一层揭了下来,暴露两个蚕豆大小血肉恍惚的洞,妈妈呆若木鸡地愣在那边,手足无措,机器地听着姥姥的指派,“去,把娘的枕头抱过来。”妈妈去了,抱过来一个大枕头。“把孩儿腿衬起来,换盆儿水。”妈妈照着做了。
姐姐见我很吃力,便来帮我把鞋拽了下去,差点儿把她闪到地上,幸亏是妈妈挡住了她。
“你不是爱看姐姐写功课吗?来吧。”说罢,拉着我进了东屋。
我们都饿极了,不一会儿饭就吃完了。妈妈要帮姥姥洗碗,姥姥不消,便推着妈妈坐回到炕上。
看着看着,这就是我家,一样一样,就是台灯不一样。又翻了几翻白眼儿,嘣一声,把脸杵在了炕席上。
外屋传来开门的声音,紧接着听到姥姥的抱怨声。
姥姥从速上炕,给我用力地揉着脑门子。“看看,磕红了,尕娃子,疼不疼。”
我痛苦地咧了咧嘴,“嘶......噗......”
“乌黑的糖馅馒头,给弟弟来上他四五个。”说罢,姐姐将一盘白面馍放到我的面前。
姐姐喂完鸡,又喂猪。摘了套袖围裙抖一抖,卷作一团,塞到菜缸旮旯里,从门后边摘下一个布抽子,站到院里,抽抽裤腿儿,抽抽鞋。还要擦把脸,洗洗手,搽点儿雪花膏。
这时我看到,姐姐的眼里也闪出了泪花。
姥姥做事情,向来就是如许井井有条,利利索索。
妈妈一看,忙拦住姐姐,“娘!快来。”带着哭腔喊道。
姥姥用手背贴贴我的脑门儿,“不咋,不咋,”然后对妈妈说:“扳住你儿的脚板儿,我去取马皮泡给他撒点儿。”
也是那边的一摞在渐渐地减少,而这边的一摞在渐渐长高,比及两边普通高的时候,姥姥点了一盏火油灯端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