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小命保[第1页/共3页]

莫非……

哪晓得方淮不是平凡人，竟略为严厉地说：“方淮未到而立，当不起白叟家一说，女人莫要把我喊老了。”

堂堂禁军统领方淮大人找上了司膳司的门，就为请她一介小小典膳，昭阳有点忐忑。

她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，声音发颤地告饶：“皇上饶命，奴婢罪该万死，做出这不干不净的吃食来，害皇上染了病。奴婢对不起皇上，对不起天下百姓，更对不起江山社稷，实在该被千刀万剐……”

昭阳都闭上眼睛筹办驱逐这滚烫的药汤了，哪晓得料想当中的痛感并未呈现。

她站定了身子，长长地舒了口气，只觉这一趟当真凶恶，能幸运逃过一劫、捡回一条小命，的确像是重获重生。

有事理，天子真是心细如绵。昭阳保住了小命，恭恭敬敬退出养心殿后，方才发觉浑身都已汗湿。

她再一睁眼，这才发明方淮一手稳稳地托住了那托盘，另一手扶住了医女，眼下回过甚来看她一眼，安静道：“女人腿脚不大矫捷？若走不稳路，我能够背女人。主子有命，女人今儿就是死在半路上，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。”

她有种英勇就义的悲壮感，却不料天子看清了她，连眼神都没动一下，只问她：“那油纸包里的东西是你做的吧？”

眼下，他已近而立，眉眼尽情，面庞舒雅，脱去了少年的稚气，一身素白中衣也掩不住天子的高贵严肃。

天子眉头一蹙：“一向低着头做甚么？朕和你说话，你为何看着地板？”

真是天要她亡，她不得不亡！

天子不是病得连养心殿都出不了吗？为甚么会召见她？

他说大话时耳根子会红，便干脆不去看身后的人。

说着，她伸手来替昭阳解开围裳，私语道：“别呆头呆脑的，上回就落了次水，这回估摸着是贵妃娘娘要跟你计算计算那事，放机警点，别再拿本身的身子开打趣了。”

外间日头当空，春意缠绵，一树梨花晃眼得紧。

天子有些惊奇：“你叫甚么名字？”

昭阳昂首望他，泪眼昏黄，心中忐忑天子这么说是否代表她的小命保住了。

天子顿了顿，叹口气：“朕得细心瞧瞧这些东西里到底是甚么让朕害了病，此后才好多重视平常炊事。”

她一向牢服膺取十年前定国公府家破人亡那日母亲说过的话：“簌锦，你要好好活着，非论如何把陆家的血脉保住。只要你好好活着，娘就是马上死去也能含笑地府。”当时她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女人，亲眼看着昔日光辉的定国公府一夕之间化为荒园，耳边只剩下母亲凄凄的丁宁。

他，他不认得她了？

“朕让你抬开端来。”不容置疑的语气。

昭阳赔笑，此人真是，做甚么这么叫真啊。

方淮是练家子，听觉较之凡人要活络很多，饶是明珠私语的声音极小，他也听得个一清二楚，便昂首看了眼明珠。一身锻地绣花裙，一支翠绿快意簪，那宫女生得荏弱清秀，纤细的手腕工致地将围裳折成一小片儿。

这些天来宫中产生了甚么事？太庙祭祖，天子沉痾，她一个无足轻重的典膳俄然被天子召见，面前还摆着她亲手做的吃食，吃食上还染了血。

天子一愣，连眉头都忘了蹙起来。

德安在殿门口缓慢地瞧了一眼，呀，天子很热么，如何耳朵都红了呀？

第七章

那句“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”，她是真的被吓得不轻。

四月初，气候渐暖，春雨初歇。朱红色宫墙一起伴着青石板蜿蜒渐远，檐下长廊，重重如画，宫闱自有一种寥寂庄严的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