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一章 攻心(中)[第2页/共2页]
恰在此时,一旁的张玄清拿起二胡,再次咿咿呀呀唱了起来:“陋室空堂,当年笏满床……衰草枯杨,曾为歌舞场……蛛丝儿结满雕梁,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……说甚么脂正浓……粉正香……如何两鬓……又成霜?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……今宵红灯帐底……卧鸳鸯……”嗓门还是拉得长长的,声音还是苦楚。
“呵――颉利可汗不必忧心,朕说跟你聊聊,就只跟你好好聊聊。”李世民嘲笑一声,转头叮咛程咬金:“去,让段将军他们在桥头停下,不要上桥。”
“哈哈,贤侄朱紫多忘事……”颉利持续大笑,正要说当年李渊向突厥称臣一事,大唐的外务,他自是能够过问的。不料俄然轰霹雷隆脚下震惊,就见长安城方向,乌压压出来一大片军马。
李世民一张脸乌青,厉声说道:“我大唐外务,不劳外人挂怀。颉利,你也是一方豪杰,强词袒护你兵犯大唐之实,就不脸红吗?”
顷刻间,李世民、房玄龄、杜如晦等人神采古怪,几乎乐出声来;而颉利却气得内心直骂娘。
面前对方入彀,李世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,心下想着,如何把话题引到对方身上。张玄清也知过犹不及的事理,不能晾对方太久,眸子一转,竟向李世民讨情道:“陛下,贫道山野之人,虽与突厥无关,但也不忍对方灭族、二十万将士死无葬身之地。故贫道本日前来,只为求陛下网开一面、展仁者之风,莫兴殛毙,放突厥二十万将士一马!”说完,深深一礼,态度做的实足。
直到张玄清唱完:“乱烘烘、你方唱罢我退场,反认他乡是故里。甚荒唐,到头来都是为别人作嫁衣裳。”唱声止,二胡声亦止,李世民抢先鼓起了掌,赞道:“不想真人亦懂乐律,曲儿好,词更好。朕细思古今乐律,还从未闻如真人本日所弹曲般悲者。特别第一段,降落压抑,曲调安稳,稍有欺负,表示了无经心潮起伏的愁闷之情;而后五个段落皆环绕前者,时而深沉,时而激昂,时而悲壮,时而傲然,似有无穷的酸楚与痛苦、不平与愤懑。然曲悲词不悲,真人所唱之词,看似道尽人间哀思之事,可两两摆列,前后对比,实则是警告世人、劝世人莫贪名利、莫恋尘凡、莫苦营谋之意,此中有大聪明,绝非等闲人所能推断的。”
“真人所言甚是……”
“陛下过誉了,不过一首平常曲目,当不得陛下这般夸奖。”张玄清满脸谦善的笑。
只见桥南岸一片片唐军旗号招展,铠甲敞亮刺眼,掩蔽田野。固然人数浩繁,却涓滴不显混乱,列队整齐,军容严整,在阳光暴晒下,没有人收回一丝声气,与时不时窃保私语的突厥兵截然分歧。
前面是几名虎将打头,后边军兵列队整齐,铁蹄铮铮,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英勇之势,快速向便桥奔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