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 青草出发的地方(3)[第1页/共4页]
“走到现在王海洲家那麻空中前,他不走了,地角上是他家的老坟,他在坟上挖了一个洞,一向挖到坟心,钻出来后再用泥土把洞封起来。谁也不晓得他甚么时候死的。那年搞土变田,这座坟被掀掉了,翻开时内里甚么也没有,连骨头都化成土了。”
“出了这件事,每小我脸上都像挨了一记耳光。想起之前吃草的日子,统统的人都失声痛哭。想到吃粮食以来本身的所作所为,没有哪个不是惭愧难当。再如许下去,还是人吗?连牲口都晓得,吃饱了就行了,嘴边食用不着去争,可儿越是吃饱了越是想方设法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已有。好了,老先人们感觉不能如许下去了。”
“我不信赖阿谁老鼠是哥哥变的。老鼠甚么不咬?见样咬样,见到斧头都要咬一口,他哥哥如果会变,为甚么不直接变鬼,变鬼多好哇,想如何清算弟弟,他就如何清算嘛。”
“不过是传说,哪有甚么大钢锄。”一个聪明小子说。
“他不吃粮食,他也不准家里人吃,他们只得每天上山去采野果。他有一个女儿,已经十八岁了,因为每天吃野果,瘦得皮子发亮,能瞥见内里的骨头,谁敢娶她?那副模样太吓人了。有一天她上山采野果,不谨慎从绝壁上掉了下去,被一个落花屯人救了。阿谁落花屯人把她背回家,别人都不敢看她,说她不是人,是山鬼。他们喂她蜂糖水,她喝了一口,惊问这是甚么东西。他们说你喝吧,不是毒药,她一口气喝了个精光,然后悲伤地哭了,说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。然后他们给她吃各种粮食做的糕点,她渐渐地长胖了,脸上像刚剥开的熟鸡蛋一样细嫩,头发像每天用芭蕉油掠过一样又亮又黑,他们仍叫她山鬼,说只要山鬼才会这么标致。山鬼嘛,丑的时候丑吓得死人,都雅的时候像仙女一样都雅。小孩不敢叫她山鬼,叫她山娘娘。别人给她饭吃,她担忧地说:‘我爹说粮食做的饭有毒,我不敢吃,可瞥见了又忍不住,这可如何办呵?’落花屯那些人听了哈哈大笑,把她的话传出各种好笑说法,比如,请人用饭,便开打趣说:‘来哟,来吃毒药喔。’没过量久,山娘娘便和救她的那小我结婚了。她说她不敢回家,她不能让父母悲伤,如果他们晓得她嫁给落花屯的人,是会气死他们的,就让他们当我死了吧,她说。”
长甩甩不参与争辩,持续说:
“有一个老先人,他最恨两样东西:一是粮食;二是落花屯那些人。他说他甘愿饿死也不吃粮食,他用尽了各种体例,试图种出之前那种能吃的草。他把草种在屋子里,觉得如许一来杂草的花就飞不出去,因为见不到太阳,屋子长出来的草像麻线那么细,还是不能吃。最关头的,是他再也找不到之前那种草的种子。凡是落花屯人吃的东西他都不吃,如许一来他只能吃杂草,吃树叶,吃野果。幸亏冉姓坝的野果多,要不然他早就饿死了。”
“哥哥死了,连同猴岭湾的地都成了弟弟的,但山羊坪那块地他不敢要,他总感觉哥哥没有死,他是藏在地下筹办暗害他,好等他过路的时候一把把他拉下去。弟弟那一年收的粮食真是堆积如山,堆栈装不下,他买了一个大瓦缸来装粮食,这个大瓦缸大得无边,如果把你们放在内里,我敢包管你们谁也爬不出来,如果用来烧饭,百来十小我敞开肚皮吃也吃不完。那大哥鼠太多了,这个弟弟只好把瓦缸吊在房梁上。哪知半夜老鼠把绳索咬断了,大瓦缸落下来恰好砸在他的头上,一下就把他砸死了。有人说阿谁咬绳索的老鼠是他哥哥变的,他来向弟弟报仇。两兄弟都死了,那些地也撂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