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青草出发的地方(1)[第1页/共4页]
“可我爹说他们藏在柱子内里,那天我爹在堂屋钉钉子,在柱头拍了三巴掌,说:‘老祖宗,请你让一让,我要钉颗钉子’。”
“他们筹办了好几十桶桐油,用来抹胸脯和肚皮,抹了在火上烤干,干了又抹,不厌其烦地抹,抹了整整一个夏天。他们的胸脯和肚子就成了铁胸铁肚了,箭射不出来,刀也砍不出来。他们晓得硬拼打不过冉姓坝的人,因为他们是吃粮食的,冉姓坝的人是吃草的,冉姓坝的人一根指头都有他们手臂粗。如果对打,那就跟打死一只蚂蚁差未几。身上裹再多的桐油也没用,只不过是用劲拍的时候声声响一点,吓吓人罢了。除了抹洞油,他们的头领还学了一套咒语,说是只要一念这套咒语,便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。”
“先人们不修屋子,也不打草绳的时候——如许的日子是很多的。白叟们就坐在草地上一边摆龙门阵,一边晒太阳。年青的呢,就去山坡上对歌,要唱得相互都感觉入耳,才走到一起相见。这时男的要送一根草,女的如果成心,就会把这根草吃掉,然后两小我手牵动手走到阔别村庄的处所,像猫一样藏在草丛里,结为伉俪。又过了一年,他们就会抱着娃娃返来,请村里的白叟取名字。”
“可不管他们如何解释,落花屯的人就是不听。先人们嘴说干了,干得嘴皮都起潦泡了,潦泡又亮又圆,像小灯笼一样挂在先人们的嘴上,风一吹,这些小灯笼相互擦得吱嘎吱嘎响,痛得先人们咝咝叫,眼泪像炒豆一样滚到地上。他们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,可落花屯的人就是不信。他们说:“你们冉姓坝的人是人,我们落花屯的人也是人,我们都是妈生的,不是从草里钻出来的,老天爷不成能叫我们不一样。”你说这是不是混账话,的确是混账透顶!一母生九子,九子各分歧,何况还不是一个娘生的,哪能一样?落花屯的人不管,反面我们讲事理,只要草种。”
“是呀,他们偶然也藏在柱子内里。那是因为他们想我们了,返来看看。他们太轻了,必须附在甚么东西上,不然就被风吹跑了。”
“像溪里的水那么长,像天上的云那么长。”
“落花屯的人要作歹了。”长甩甩说。
“前面为甚么又不吃了呢?”
长甩甩严峻地望了一眼黑洞洞的屋子,就像老祖宗也在不安地盯着他。长甩甩很会制造氛围,平时讲故事,别人都没冲动,他先冲动起来。讲到好笑的处所也是如此,好笑的事还没讲出来,他忍不住先哈哈大笑一番。别人哈哈大笑,他反倒不笑了。偶然候他被打动得堕泪,便摆动手说:“不讲了,不讲了,讲不下去了。”
“我哪有口福,我如果吃过,我就不会老得这么快了。我也是听大人说的,当时候我还小得很,甚么事也不懂,一天只晓得吊在妈妈的眯眯上,我一向吊到七岁——你们不要笑,莫非你们没有吊过妈妈的眯眯,除非你们是鸡生的鸭生的,鸡和鸭都没长眯眯,想吊也吊不成。”
“先人们天然也不怕甚么老虎,太老先人一声令下,全村人都出动了。但因为他们全都人高马大,老虎从没有伤害过他们,以是他们也不想打死老虎。他们像抱猫一样,把老虎抱到村后的山坡上去放掉。当然,老虎毕竟是老虎,不管住它们的嘴是不可的。他们一手捏住它们的嘴筒子,另一只手把它们夹在胳肢窝上面。传闻有一名老祖祖,她当时还是个女人,她抱了一只半大虎,感觉小老虎长得太标致了,她没把它放到山坡上去,而是把它放在内室里,筹办养着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