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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有人醒在我梦中(青少年文学读本・中国当代作家作品精选)》 1/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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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谁规定谁(1)[第1页/共4页]

李站长说:“这和我不相干。明天县林业局的周局长来了,你瞥见的,他专门来查抄我们乡是否存在乱砍乱伐题目。”

不搬的确不可。说了好几年,要在香溪修电站,开端说的时候,仿佛还是一件悠远的事情,一件和本身不相干的事情,现在终究完工了,反倒不信赖这是真的。潘天文家住在香溪边上,水坝一旦筑起来,大水就会淹过他家屋顶。

潘天文:“我晓得。”

潘天文递烟,李站长不接。潘天文悔怨那支好烟,如果还没抽就好了。

潘天文坐在木顿时,摸了支烟出来,一看,是那天杨批示长给他的好烟,忘了给李站长。乌黑的烟纸上有一圈黄色的水迹,是他的汗水。他想把它抛弃,想了想,还是把它扑灭了。他不是在想这支烟,他在想那些杉树,在想杨批示说的一万。

潘天文说:“是杨批示叫我砍。”

潘天文:“按规定一张砍伐证只能砍五棵。”

潘天文说:“不会的,他们放炮的技术高得很,一块石头也不会飞起来。”

到了乡里,李站长不在。他们叫潘天文等,李站长会来的。等了两个小时,李站长果然来了。李站长说:“砍伐证不是给你了吗?如何又来了?”

女人说:“我刚砍倒一棵,李站长来了,他问我有没有砍伐证。我说没有,他不准我砍。”

李站长:“不要动不动就杨批示马批示,杨批示又不是你家亲戚。我奉告你,我只能按政策规定办事,我如果再给你办一张砍伐证,我就是在犯弊端!”

潘天文是个诚恳巴交的木工,亲戚们都劝他到县城去买屋子,然后租一间门面做家具。人固然诚恳,但技术好,香溪一带,起码有一半的人家请他做过家具。当局给他的搬场费有十七万,县城的屋子不贵,买一套一百平米的屋子都还要剩好几万,办一个家具店绰绰不足。儿子成绩很好,考个大学没题目。再辛苦几年,等儿子大学毕业了,便能够享清福了。但不管别人说甚么,他都憨憨地笑笑。仿佛很有主张,也仿佛二傻子。劝得最多的是他的小舅子,小舅子在小学当教员。这个小学教员说:“错过了这个机遇,你再往城里搬就难了。”潘天文说:“我不去。”小舅子问:“那你想搬到甚么处所去?”潘天文说:“我那里也不想去。”小舅子急了:“你不搬不可呀。”

“可惜了,还没长大。”

潘天文把木工凳上的烟抽了一支出来,递给杨批示,很过意不去地说:“孬烟,嘿嘿。”

女人说:“他要。”

潘天文到乡里,乡里的干部正筹办放工。碰到李站长,李站长说:“已经放工了,你明天早点来。”潘天文说,我来都来了。这话是在内心说的,他没说出口,不知为甚么说不出口。

“老潘,那些杉树你如何还不砍?”

潘天文笑了一下,放下斧子,筹办拿烟给杨批示长。杨批示长皱着眉头说:“我早上不喜好抽烟――我不是前天就给你说了吗?”

“说了,他说不管哪个叫你砍的,你都要办砍伐证。”

潘天文说:“还没有漆呀。”

潘天文说:“乡里只准我砍五棵,我已经砍了,你看,就是这五棵。”

发掘机和汽车在山背后嗡嗡叫。村里人没有瞥见过发掘机,感觉它太奇异了,挖斗像人的手一样矫捷,力量却又那么大。他们站在山坡上看,如何看也看不敷,有人一看就是一天。潘天文对女人说:“你去把杉树砍了吧,等两天他们就挖过来了。”

快天亮的时候下了点细雨,路很滑。潘天文没走多远,李站长他们坐的车从他身边超了畴昔。磨子槽离香溪不远。潘天文想起明天的影子,如果我有那么长的腿,说不定我比他们还先到。黄泥沾在鞋子上,越沾越多,像踩着两个鸡窝,不轻易拔出来,用力一拔,脚拔出来了,鞋子还陷在泥里。走不了多远,就得用石片刮一刮。快走到香溪,李站长他们的车已经往回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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