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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有人醒在我梦中(青少年文学读本・中国当代作家作品精选)》 1/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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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谁规定谁(1)[第1页/共4页]

发掘机和汽车在山背后嗡嗡叫。村里人没有瞥见过发掘机,感觉它太奇异了,挖斗像人的手一样矫捷,力量却又那么大。他们站在山坡上看,如何看也看不敷,有人一看就是一天。潘天文对女人说:“你去把杉树砍了吧,等两天他们就挖过来了。”

气候很好,通衢早就被热风吹干了,但潘天文感觉脚下不如何利索,比明天踩着两只鸡窝还费事。

李站长说:“你要把申请交给我,我才气给你办!”

潘天文说:“乡里只准我砍五棵,我已经砍了,你看,就是这五棵。”

快天亮的时候下了点细雨,路很滑。潘天文没走多远,李站长他们坐的车从他身边超了畴昔。磨子槽离香溪不远。潘天文想起明天的影子,如果我有那么长的腿,说不定我比他们还先到。黄泥沾在鞋子上,越沾越多,像踩着两个鸡窝,不轻易拔出来,用力一拔,脚拔出来了,鞋子还陷在泥里。走不了多远,就得用石片刮一刮。快走到香溪,李站长他们的车已经往回开了。

潘天文说:“那我去问问。”

李站长是乡林业站站长,没事就在乡间转,有谁胆敢乱砍树,他就罚谁的款。

“我也感觉可惜。”

潘天文:“是杨批示叫我砍,不是我要砍。”

潘天文的女人有点胖,做事情比较慢,她把午餐煮好,把猪喂好,这才提着斧头去砍树。如果是干别的事情,潘天文早就发脾气了,嫌她疲塌。明天他没发脾气,想到它们就要被砍掉,贰内心不好受。

潘天文的意义是,办一个证要五块钱,八十三棵杉树,要四百一十五块钱。这些树不是本身要砍,办证不该该本身出钱。

潘天文笑了一下,放下斧子,筹办拿烟给杨批示长。杨批示长皱着眉头说:“我早上不喜好抽烟――我不是前天就给你说了吗?”

杨批示长接过烟,潘天文给本身拿了一支出来,到处找火。杨批示长有火,他对潘天文说,来。潘天文说:“我有火的,不晓得放哪儿去了。”杨批示说:“来吧。”潘天文受宠若惊地倾下身材,猛地吸了一大口,把他眼泪都呛出来了。

杨批示长走进阳光里,太阳光在他背上一折一折的。潘天文看着这个背影,感觉此人不错。他把杨批示长给他的烟夹在耳朵上,然后持续干活。平时做家具,锯下很多不大不小的木料头,没大的用处,又舍不得丢。前几天他把它们全数找出来,还真很多,早就想拿它们做点啥,一向没余暇。他现在要把它们做成小板凳,搬场之前拿到街上去卖掉,赚几个算几个。那些杉树,他想叫老婆去砍,他感觉本身下不了手。

潘天文到乡里,乡里的干部正筹办放工。碰到李站长,李站长说:“已经放工了,你明天早点来。”潘天文说,我来都来了。这话是在内心说的,他没说出口,不知为甚么说不出口。

没有多少时候能够考虑了。时候再长,也考虑不好这个题目。

李站长:“不要动不动就杨批示马批示,杨批示又不是你家亲戚。我奉告你,我只能按政策规定办事,我如果再给你办一张砍伐证,我就是在犯弊端!”

潘天文把木工凳上的烟抽了一支出来,递给杨批示,很过意不去地说:“孬烟,嘿嘿。”

潘天文正在锯木板,电站工程批示部的杨批示长来了。潘天文忙停动手里的活,请杨批示坐。杨批示长是一个又高又瘦的中年人,戴了副眼镜,比乡里那些干部显得有文明,也不像乡里那些当官的,见到比本身职位低的人就摆谱。

李站长最不喜好别人答非所问,他感觉农夫最大的弊端和最聪明之处就是答非所问,为此他老是既看不起他们,又怕他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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