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寻家事[第1页/共2页]
村东头背背景脚,竹林连绵,深切绝顶,毗邻山泉飞瀑处,是一片花的陆地。
李三婶子搓动手里的衣裳,闻言忍不住眉间难过,幽幽感喟一声:“她向来是个黑心肝的,不提也罢。可寻家媳妇实在心狠哪,她这一去,留下姐弟俩,这日子可怎般过。”
慧娘一手好绣活,帮衬家里很多,寻伯山除了养蜂,还编得一手好竹器,伉俪二人同心,日子过得更加像样。
村里人劈面不好说,背后里却都认定寻伯桥必是死在了疆场上。
“昨儿个棺材还停在屋里呢,林家那彪悍婆娘便敢上门退亲,也不怕寻家两口儿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她!”
天下一统已到关头时候,眼看就要永失上疆场浴血的机会。
也就寻伯山伉俪俩还在内心揣着一线但愿,日日把寻伯桥住的那屋清算得妥妥的,等着他返来。
学问差他甚多的同窗都榜上驰名,他竟连榜尾都没摸着,事有蹊跷。
炊烟散去不久,村里勤奋的男人便连续下地干活,女人则三三两两聚到湖边浣洗衣裳,聊些家长里短,后代琐事。
常日里从不在背后议人是非的春花嫂破天荒开了口。
提及寻家,村里人谁不叹一声命?
一栋门上挂着白布,与这唯美景色格格不入的陈旧竹屋独立于花海中心。
不待陈氏发作,她幽幽道一句:“举头三尺有国师,某些人谨慎不积口德遭雷劈。”吓得陈氏一颤抖,差点把手里拎着的衣裳丢进了湖里。
一旁妇人们听得皱眉,却又因她话里有话忍着没打断,纷繁竖起了耳朵。
徐氏忆及本身盘曲的婚事,心有戚戚:“寻家闺女这克父克母的灾星名声传了开来,还带着幼弟,想找桩好婚事怕是难。”
虽说刘有财待人驯良,少有催债,可寻伯山性朴素重浑厚,欠了债没法心安,至此没日没夜给刘家做长工还债。
可寻伯桥打小便是个心气高的,心机再是通透,也落了个意难平,哪还能再埋头苦读赶考?
男儿志气一起,又恰逢朝廷征兵,寻伯桥暮年为健旺体格同村里猎户练过几年,读书时还荤素不忌读了很多兵法,内心憋着一股劲,愣是瞒着家里投了军,至此十年未归。
屋内并排三间房,一待客小厅,一小炤间、浴间、厕所,屋前竹篱笆圈出一个偌大院子。
每隔几簇花丛便搁着个四四方方的蜂箱,入眼有大抵三五十个蜂箱,蜜蜂翅膀震惊的嗡嗡声把清脆的鸟鸣都盖了畴昔。
“姚姐这话说的真是客气。”一旁陈氏怪里怪气接腔,“之前那丫头有短长的爹、夺目的娘护着,现在爹妈死了,又长了个狐媚样,啧啧——”
……
可运气这东西,偏疼玩弄人。
寻家本来就不敷裕,寻伯山为赡养体弱多病的幼弟寻伯桥,变卖了地步祖产,还是以欠了同村富商刘有财一屁股债。
便是这般景况,他还勒紧裤腰带送了七岁的寻伯桥上镇上念私塾。
“栓子家的,你是刚来不晓得!”姚氏搓衣的力道重了几分,“平常那丫头性子绵软的,熟了的柿都没她好捏!”
这,便是妇人们嘴里议论的寻伯山家。
到十八岁,他婚事不好再拖,同村打小一起长大的李慧娘不顾兄弟反对,硬是求了爹娘,只要了五两银子的聘礼,嫁到寻家来。
东方天涯红霞初露,湖边村各家各户升起袅袅炊烟。
院子里,几只鸡饿得蔫蔫没精力趴在地上,一角的柴火堆还是昨日那般高度。
寻伯山暮年丧父,八岁时母亲生弟弟难产伤了身子,还在月子里便放手人寰。
何如李三婶子家男人是村里出了名的凶悍不好惹,陈氏向来欺软怕硬惯了,借她一千个胆,也不敢和李三婶子脱手。